他擦手的动作很仔细,很多话在脑里跳动,最好还是没有说出口。小孩子的事情留给小孩子慢慢磨,他不想多管。可几年后他在回忆起这个决定时内心还是摇摆了一下,产生了迷迷糊糊的可惜。也许一些事当初说开了也不会有那么多错过。
生命中可能都有那么一个短暂而浩瀚的片刻,没有旗帜鲜明的立场,我们倚靠着时间的中心轴,万物静悄悄,密布的掌纹和脚下的土壤,没有经历与过往,随便踏出一步都是正发生。
二十一岁的白朱的时间轴走到了中央,她想,时光其实虚晃一枪,她可能从未从命运安排她撞上的那双眼里逃开。她离开了家乡,年岁增长,见识了种种有趣的人,被陌生人示好,也因为独在异乡的刹那恐慌试图着自我妥协,想着得不到最想要的人那…找一个懂得她好的人也不坏。
可静下来的时候躺在床上,像坐船,她听见事事划桨,清澈流淌,摇摇晃晃。她摸着自己薄薄骨骼下的心脏,缓慢的意志与黑夜搏斗——那么多有趣的人善良的爱意,都衍生不了一个可能性。
白朱很害怕死,一想到有一天不能作为一个有独立意志的生物感知这个世界她就恐慌。她常常自我折磨,从一个懵懂孩童到一个耄耋老人的时间多短啊,悲观地让她消极。每次从死亡的角度看问题,她就觉得没有什么是她非要不可的,因而常冷静有余地,对宁袭淡淡的好奇蓬勃生发的爱意让她第一次措手不及。那么固执扎根生长,一点点朦胧的水汽就可以冒新芽。
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