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交心
老黄的棋下得很慢,几乎每一步都会仔细思索,每下一步就会不停地摇他写有“叩桥不渡”的扇子,虽然,天气并不算太热。
一盘棋他们下了快两个小时才结束。复盘的时候,我在布局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得到了老黄在内的认可,认为我的大局观是一流的,但进入中盘和收官部份我就只有看的份了,局部他们俩的计算远胜于我。
我惦记着去采韵那拿酒,复完盘我就先走了,和老黄沟通的桥梁找到了,我的目的达到了,取得老黄的信任和他成为朋友不是一两天就能一撅而就的事。
我先回公司去取礼物给采韵,是一个朋友刚送我的一套水晶酒杯,葡萄美酒夜光杯,好酒当然要有好的酒具才行。
我上到公司,发现四处都已黑漆漆的,只有我们部门还有灯亮。
我走过去一看,是月儿。
她在电脑里看我们几个以前在外面玩拍的照片,并怔怔地看一张我背着她,她扯着我的耳朵,我戏称是猪八戒与媳妇的照片。
“月儿。”我轻声地叫她。
她回头一看是我,立即转头用纸巾去擦眼睛,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灯光下,我分明看到了她的晶莹眼泪。
她很快转身,笑着站起身来说:“你怎么回来了啊,你不是和小毕他们陪客户下棋吗?”
“月儿,对不起。”我看着月儿尚有泪痕的眼睛。
月儿凝视着我说:“为什么?”
“那晚,我……”看见月儿的眼泪,我搓着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笨嘴笨舌的。
“哪晚呢?是你亲云水的那晚,还是亲我的那晚?”月儿嘴角微微一翘,大眼睛看着我问道。
“都有。”我老老实实地回答说。
月儿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对我说:“老拆,你错了,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们都知道游戏规则的不是。你习惯每次起床后都和那个女孩说对不起吗?”
“我会说,宝贝,我们换个姿势再来一次吧。”我伸出左手拉住月儿的左手,认真地说。
月儿抿嘴一笑,甩开我的手,说:“你想上南方都市报头条啊,这里有监控摄影头呢。”
看到月儿开心地笑了,我心里突然有个主意,我对她说:“月儿,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开着车带着月儿上了白云山,把车停在了半山腰的停车场,我拉着她的手,走到了“蹦猪台”(跳蹦极的地方)。
我和月儿倚在旁边的的栏干上,看着前方如满天繁星的广州夜景。
月儿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空气,说:“老拆,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想做个傻子,至少这世界看起来都是真的,人都是好的。”
我说:“那你做傻子后,会流口水到衣服上,三天不洗脸刷牙吗?”
月儿回过头嘟着嘴,凶狠狠地对我说:“会!我会把口水擦在你衣服上,不刷牙亲肿你的嘴。”
“看来,我下辈子一定要找你做老婆,因为除了我,就数你傻了。”我笑着说。
“那这辈子呢,你会娶云水吗?”月儿右手靠在栏干上撑着脸问我。
我不接她的话茬,指着右手边的“踹猪台”,问月儿:“你跳过蹦极吗?”
月儿摇摇头说:“没有,我不太敢。”
“我每次受到大挫折的时候,就会来跳。”我说。
“跳的时候什么感受?”月儿好奇地问。
“我第一次跳下去的一瞬间,我非常害怕,我想我是不是要摔死了,我只敢闭上眼睛,不敢看下面的景物,只有耳边呼呼的风声,和身体自由落体的绝望感,下落可能只有几秒钟时间,但我却觉得像过了几年那么久。”我笑着说,“当保护索到头后,把你从悬崖底拉起,你会发现,原来阳光是这么灿烂,树木是那么的绿,市场里卖菜大妈的唠叨是那么的有趣,楼下看车的大爷发起脾气来是那么可爱。”
原来月儿还认真听我在讲,但听到后面几句,忍不住咯咯直乐,说:“什么和什么啊,那种是先死后生的感觉吗?”
我点点头说:“是的,当一个人经历过临死的恐惧后,其他所有的困难都会微不足道。”
月儿点了点头,歪着头凝视着我半响,说:“老拆,你是个大坏蛋。”
“是不是坏得有一点点可爱。”我抬头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笑着回答。
“一点都不!”月儿扁扁嘴,斩钉截铁地说。
这时候,一阵大风刮将了过来,穿着短裙的月儿忍不住抱住肩,打了个冷颤。
我轻轻搂过月儿,说:“来,让我宽广的怀抱来温暖你这颗孤独的心。”
月儿轻轻推开我,抬头看着我,笑着摇头说:“不要,每个男人的怀抱都是37度2,都可以温暖孤独的心。”
我用力把她揽入怀说:“不,我比他们的都温暖,因为我今天刚好感冒发了点低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