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跟他说话了,就笑了一下,说,就是把各种与市场有关的信息整合起来,给需要它们的人。
他说了也等于没说,我没明白。他说的另一个事我倒明白,他告诉我,他最近在发货。发货,知道吗?就是北京路上的一件衣服,批到北京、上海,尤其是黑龙江去,差价超大,因为款式好。所以最近他在批发衣服,生意好到不可想像。
我问,你们公司是做这个的?他“切”地笑道,不,我自己有空就做点这个,她不做这个,她哪能做这个呀,是我试一下水,她同意我了解了解市场。呵,“十亿人民九亿商呀,还有一亿待开张”。他仰脸笑,瞅着我说,折腾呗。
那种热腾腾的、新机遇的气息,就拂到了我的脸上。如今我回想那样的夜晚,依然可以感觉到彼时思维这般的跳跃和紊乱仿佛并不分裂,相反,还古怪地搭调。那时好多不相关的事,似乎都有共依的逻辑,救世、玩世与疼自己混成了一团激情的热气,比如上一分钟在讲中国社会结构,这一分钟在讲股份制,而下一分钟就跳到了是不是要从广州捎点外烟到南京去。老蒋让我过年回家时,也捎一点东西回去,彩电如果背得动,带一台,一年生活全有了,这也是发货。丁姐听到了我们的这话,冲着他笑,说,小子,当个体户可不是你的目标。
这一个晚上老蒋坐在我的身边,压根没提友琳。那好像是一片飞移过去的云朵,在他的天空中已经淡去。他哪知道友琳就坐在楼下不远处的实验室里,在对他朝思暮想。
我说我要去做作业了,提前告辞。我把老蒋拉到门外,说,刚才只顾着揍你几拳,没时间跟你说话,你知道友琳在等你回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