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中国IC技术论坛的CEO老姜把希望全部寄托了在我身上，我感觉这是一个很可笑的决定，我不是什么上帝救世主，不可能让所有东西都起死回生，也许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过倔劲，认定的事就非要干到底，就是古人常说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骨灰盒不掉泪，我想老姜就是这种人。我是做广告的没错，可不是每个产品我都能推广成功。记得我一前辈同事对我讲过一句经典的话：不是每一次的广告都能起到好我效应，就像不是每次**都能生孩子。想生孩子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要做很多准备功课，互联网这几年基本上是个泡沫状态，看上去很美，可一碰就碎。再者我没有那金钢钻也不想揽着瓷器活，对互联网我不甚了解，匆匆忙忙只能适得其反。可老姜拿着十万块现金摆到我面前时，我无语了，这就是钱的魅力吧。有钱能是鬼推磨，何况是人。
送走老姜，我心乱如麻，十万块在现在能干点什么呢？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普通打工仔奋斗五年也攒不够十万，可上电视台几秒都不够，大的门户网站做宣传也不现实，所幸不去想它了，顺其自然，爱咋咋的，反正钱到了我手上，结果什么样，谁都不能预料。
孙丽丽亲自打电话给我说，元旦要结婚了，我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在深圳结婚又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要有房有车有存款，不过我想了想也就不吃惊了，这些身外之物对龙健来说，简直小菜一碟。我握着电话想说点祝福的话，想了半天却苍白无力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放下电话，我突然想起那个多年前说要和我牵手白头偕老的女子，李倩，你还好吗？
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李倩夺门而去，走到深夜的街头，微风中带着丝丝寒意，她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到何处去，就那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累了坐在一大厦门前的台阶上，不知是否太累了，肚子一阵一阵的痛，她用手轻轻抚摸着肚子，眼泪哗拉拉的流下来，宝贝，是你在呼喊妈妈吗？你的爸爸曾经是个多好的男人，善良纯真宽容细心体贴，可他变了，变得暴躁复杂猜忌，他甚至为了两块钱的车票和妈妈大发雷霆，难道爱情在现实中永远会输给面包？我不要你的承诺不要你的永远，只要你真真切切爱我一天。我不在意住小房子，不在意有没有名牌衣服，不在意吃什么山珍海味，只因你曾经对我说过：亲爱的，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这世界错综复杂千变万华，谁也不会对谁好一辈子，李倩哭累了，摸摸口袋里的三百块钱，那是昨天早上李镜给他的，她知道他一个月才六百块工资，他却大方的说拿去买点营养品吧，别让我们的宝宝受委屈。多么感动的话语，可她舍不得，她握着三百块钱像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那是一种信任一种幸福一种甜蜜。她此刻依然握着口袋里的三百块钱，深夜让她感觉到全身寒冷，一个醉酒的男人在不远处肆无忌惮的撒尿，她很害怕。是啊，有什么可怕，这世界没什么再比爱情可怕了，宝宝，真对不起，妈妈要用这三百块送你去另一个世界，或许那里才是真正的天堂。
在八卦岭工业区的一个小诊所内，李倩躺在冰冷的机器上，那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妇女面容冷漠，说：把腿抬起来。一个冰凉的东西钻到了她体内，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法言诉的刺骨的痛，痛的她想死的心都有。李倩咬着一条毛巾，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她痛到麻木，忘记了多久，机器停了下来，中年妇女脱掉手套，说好了，下来吧。
李倩用用力想起身，那痛感却让她全身无力，中年妇女说，那你躺会儿吧。说完去收拾工具，李倩转过头，看到地上的一塑料盆里，盛放着一团鲜红的血肉。那种痛苦再次传遍全身，几将窒息，宝贝，那是你吗？
不知躺了多久，李倩才试着站起来，中年妇女塞给她几盒药，说：一共二百三十块。李倩怔怔的付了钱，出了诊所，外面阳光灿烂，仿佛一切痛苦都未曾出现过。她忍不住眼泪又流下来，原来，一个生命是如此的廉价，杀一个人只需要二百三十块。
陈子娟面容憔悴走进办公室，我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她站在我面前轻声问：李镜，你的烟买到了吗？
我，我……
李镜！你不用解释了，亏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同学最好的朋友，我一直在心底祟拜你羡慕你，甚至有一段时间暗恋你，你，你简直禽兽不如！
我说你骂吧，如果能让你好受点的话。
骂你，我恨不得杀了你啊。陈子娟气愤的脸扭曲变形，怒目狰狞。
你杀吧，我决不躲。说真的，从昨晚到现在，我也在想，我是不是太无耻了？
陈子娟眼睛里闪烁着泪花，我看看外面的同事，不想搞的满城风雨，起身去关好门，说：小娟，你冷静下吧，我也迫不得已。
是啊，你身不由己，你可以把自己的老同学玩了，再送上别人的床。
我说你别说了好不，你不会理解我的。
对，谁都无法理解你，你这种禽兽行为还需要谁理解？
你别说了行不！我大喝一声，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陈子娟，你以为深圳是什么地方，是遍地都有黄金的吗？你以为这里的人都是那么单纯吗？我们现在都是成人了，不是曾经的小孩子，你冷静下行不，那么多人来深圳为了什么，你来深圳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可钱会凭白无辜掉你头上啊，请你不要白痴了行不？再说你又不是什么小女孩子了，和哪个男人上床不就那回事，你觉得这年头贞操值钱吗？你知道七千多块能找多少女人吗？
据心理学家说，每个女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受虐倾向，你越是对她好，她越把你当根草，你要是不理不睬，她反而会缠着你。我刚才这么一番话语，陈子娟冷静了，她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说对不起，我知道我有点过份了，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那我马上给你结工资。
我真为自己的小人心态感到恶心，先下手为强将陈子娟一军，她更加不知所措，我心里清楚，她肯定不会走，像她这样没学历没能力没关系的女人遍地皆是，在深圳找份好工作不容易，多少女人想利用自己的身体去铺路，可还苦于没有机会。欲望就像毒品，一开始吸着难受，等上瘾了感受到了快感，你会变得疯狂，想戒也戒不掉！
陈子娟怔了半天，说：李镜，我，我……你别生气了。
我说算了算了，都别说这事了，我他妈的真是个小人。
陈子娟说李镜，我心里有点乱，没心思工作，下午能请假吗。
我点点头说：行，下午你回去休息吧。然后我拿出钱包，数了五百块，递给她，说：别想太多了，全当我不是人得了，晚上买点菜吧，我回去吃饭。
陈子娟犹豫半天，扭扭捏捏，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我强硬的塞到她手中，说：行了，去吧。然后我跌坐在厚厚的转椅里，闭上眼睛，世界一片黑暗。
陈子娟转过身，走到门口回头淡淡的问：李镜，你喜欢过我吗？
我没有回答，深吸了口气，说：小娟，我希望晚上回家看到你穿着那套紫色裙子，一定很漂亮。
（二十四）
龙健说行了老兄，我给董事会商量商量，再增加点宣传费用，你这边用点心。
在深圳的外来人员当中，恐怕都听过胡小梅这个人的名字，飞扬电台的夜空不寂寞这档情感类谈话节目，更是拥有众多的忠实听众。有些广告是硬性的宣传，但不一定起的到好的效果，但有些广告却是软性的，比如当年李嘉诚在一次拍卖会上，突然拿出摩托罗拉的大哥大接起电话，众所周知李嘉诚旗下是代理摩托手机的，这一举对恐怕比在媒体投放多少广告都有轰动效应，人都有这样的从众和攀比心理，对广告产品的怀疑和对亲人朋友的信任，你在商场可能常会听到有女人这样讲：舒爽的卫生巾不错，听小张说她就一直用这牌子。
这就是消费者的心理，所以我在想，找个人打电话给胡小梅，谈谈房子的事，最后扯到海天名苑上面。呵呵不要笑我卑鄙，这年头就这样，别讲什么诚信，其实全是利用。媒体利用群众，群众当然也能利用媒体，别以为报纸上电视上的那些新闻就都是真的，说不定电视上那个楚楚可怜的诉说者，背过人正数着钱偷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