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郁东从古科长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钥匙。那是公家配给古科长的红旗车,古科长说,小安你拿去用吧,别让领导知道了就是。应该说,安郁东和古老头子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城管科大大小小的材料都是小安一手操办的。当年大搞查处行动时,给报社记者传稿件时,安郁东就特意在文章最后加上一段:“该街道办事处城管科古清风科长告诉记者,……”。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安郁东把昨晚向丁主任借的捷达车钥匙还给了丁主任。来到街道办之后,按老段的提示,安郁东早早就报名学了车。果然,拿到驾驶证后经常有车开。街道办里的接送员工上下班的面包车、执法队的的士头还有各个科长的小轿车,安郁东都开过。机关就是这样,公家的东西大家用,不用心疼,连加油维修都有定点服务。
红旗车中午就发挥了作用。中午吃饭的时候,解梅给安郁东打来电话,在做什么?安郁东一听对方低沉的声音就知道骚女人肯定刚起床,没洗脸、没刷牙、披头散发地站在衣柜镜子前,用头和肩夹着子母机电话,两只手在一排的内裤中挑挑拣拣,然后找一只最性感**的套上。
“做什么?**啊!”安郁东扒完最后一口饭,腾地发动起红旗。去解梅那里不要20分钟,但安郁东还是猛踩油门,一转弯上了深南大道。
中午12点40分的深南大道最美丽的。车没那么多,连那些横冲直撞的中巴也老实了些,走路的人就更少了。偶尔一辆红色出租车驶过,那顶灯上的“深圳”两字倒是十分显眼。从世界之窗开过去到上海宾馆,道路是那么宽那么直,草地是那么绿那么大片大片,路边的建筑是那么高那么整齐,就连阳光都是那么明媚。深圳真漂亮啊。
然而,深南大道却欺骗了很多人。深南大道的漂亮不能代表深圳的全部。深南大道不是通往天堂的路。深南大道一直往西走,就是南头关,出了南头关,那些挎包的人们啊,那些戴着项链的人们啊,那些边走路边打手机的人们啊,你们可要多留心点,小心有人骑着摩托车从你身后抢劫啊。
七
安郁东常常想,要是我不来深圳,我还会跟陆雪在一起吗?
1999年3月9日早上7点,大四女生陆雪乘坐107次列车终于到站,抵达广东省深圳市。安郁东在5号站台红着眼睛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当时,两个小情人的热乎劲啊,估计当时站在一边的列车员大姐还记得。
安郁东早早就看到陆雪迫不及待地站在车箱门边上了,两只大眼睛贴着玻璃才看,然后对着安郁东老挥手。几乎就在车门一打开那一瞬间,小姑娘就冲下来了,两只胳膊箍着安郁东直透不过气来,正当安郁东提醒皮箱倒地上了,一个湿漉漉的吻接堵上来了,搞得旁边的列车员大姐都不好意思地扭开了头。那天,连安郁东都很纳闷,白天最爱装淑女和矜持的山东小姑娘怎么这么大胆,难道真是一进入改革开放的窗口就开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