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以前啊,我一有一点点的异动,余明辉总是走过来抱我,他用很重很重的那种力道来拥抱我,他那时候给我的感觉就是,他总怕抱得不够紧,我就会飘走,就会不见。他还会很轻易地说他爱我,变着法子说他爱我。他说这些情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得像深圳这座不夜城永远停息不了的路灯似的,那么光芒四射那么璀璨耀眼,我以为这一切足够闪耀我的后半生。
可是,就在刚刚,在我连连问两句,他还爱不爱我,他总是恰如其分自然地岔开这个话题,我才猛然想起,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再对我说过,他爱我。到底有多久呢,或者已经很久很久了吧,总之已经久到我完完全全忘了他说他爱我时,我不断奔腾跳动着的心跳声。
我没有怎么吧。
只是觉得心有些冷,是那种让我无法支撑得住的刺骨的冷,就像是一个人独自走在南极还是北极的冰床上,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沉默的冰川崩塌破碎,朝着我不断地涌过来,而我就在走着的过程中,被所有的寒冷覆盖活埋了。
面无表情的,我跳跃地说:“昨晚你喝多了,杨雄打给我,我去接的你。当时你的手机一直有人发微信过来,发了好几条。”
余明辉哦了一声,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头,说:“哦,是吗?可能是客户,晚点我再回复过去。睡不着了,我去洗漱。”
很快,我听到洗手台那边水流哗哗的声音,我循着这样的声音跟过去,靠在门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可是我真的就是笑着冲正在洗着脸的余明辉说:“哦,对了,昨晚还有个被你存成坏蛋的人,打了电话过来。”
余明辉浑身僵了一下,他很快恢复自然,他拿过一条毛巾擦了擦脸,他随即侧了侧身,扫了我一眼,说:“林四四,你想说什么?”
可能是大冬天的,这热水够热,整个浴室都腾升着浓浓的水汽,以至于我有些看不清楚余明辉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