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的微笑
石然曾经很臭P的跟我说,他听见有员工MM在讨论他的手机会用什么样的铃声。钻石男人在大多数女人眼里是即神秘又特殊的。石然为了工作需要,往往不得不将自己扮演成大家心目中石总裁的标准形象。他所有的手机都是金属黑的商务款,铃声是最简单的蜂鸣,内存里没有任何照片或者搞笑图片,只有一款对亲近朋友公布号码的手机会使用彩铃。我知道藏在这个手机里的石然才是真正的他,是跟我一起上补习课,借我《科幻世界》的那个石然
吞下杯中最后的酒,迅速拨完十一位手机号,三秒钟的空白后传来熟悉的彩铃:
我不会怪你 对我的伪装 天使在人间是该藏好翅膀
人们愚蠢鲁莽而你纤细善良 怎能让你为了我被碰伤
小小的手掌 厚厚的温暖 你总能平复我不安的夜晚
不敢想的梦想 透过你的眼光 我才看见,它原来在前方
没有谁能把你抢离我身旁 你是我的专属天使 唯我能独占
没有谁能取代你在我心上 我有一个专属天使 我哪裏还需要别的愿望
小小的手掌 大大的力量 我一定也会像你一样飞翔
最想去的地方 就是我的方向 有我保护 笑容尽管灿烂
要不是你出现 我一定还在沉睡 绝望的以为 生命只有黑夜
TANK的《专属天使》唱完整首,又重头开始。想要合上手机的瞬间,音乐骤然停止。我下意识喊喂,声音紧张得微颤,待反应过来才发现原来被转入语音信箱了。嘲笑自己的作贼心理,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床上。想想又拾起来,码上一段短消息发过去:我是文小培,郑琳回国了。她希望我们三个明天能一起在湖海春天吃饭,你能不能订个位子
手机静悄悄地躺在床头
一秒,两秒;一分,两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整整一个夜
辗转无眠伴着有去无回的消息直到天亮
捧着昏沉沉的脑袋起床,心有不甘地再次确定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和消息。犹豫再三,手指不自觉地按下号码。耳边还是同样的歌声,可惜天使不在家,久久无人接听。跟昨晚一样,音乐骤停,出现短暂的空白,我想又是进入语音信箱了。想要合上电话,那头传出的“喂”声把我惊吓得手机掉落。
“喂”辨听石然的声音有如刻入骨血的本能,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声,我便知道是他。
“喂”我压抑着自己想哽咽的冲动,尽可能平静地说:“我是小培。郑琳回来了,她想找你一起吃饭。
“哦,是小培。”石然的声音略带倦意,似乎刚从睡梦里醒来。“你的短消息收到了,我已经让戎秘书帮你们去订位子。今天晚上我有些事情不能过去,你能帮我跟郑琳道个歉吗?”
不能来?或者是不想来吧。彩铃的歌曲未变,可惜大天使已经回去上帝身边。我们之间究竟何时变成这样,连最后的晚餐都吃不上了
“我想她会理解的。谢谢你帮忙订位子,再见。”迅速挂下电话,眼角噙着的泪花即将滑落。抬起头吸吸鼻子,酸热的液体掉进喉咙里,变成苦涩的滋味
文小培,你又要哭。抱住石然的那天或者跨坐在陈瑞涵腿上的时候怎么不哭?!从今往后你都没有哭得资格,只能笑,哪怕是比哭还丑也得笑着
因为石然,他放手了
女人用水做成,眼泪是与生俱来的武器。永远笑着不哭的,那就是一颗仙人掌。圆鼓鼓的球体里藏着所有不能外露的水分,细细尖尖的毛刺代替眼泪成为保护自己的防护。仙人掌不哭,她永远笑着,笑着用微不可见的刺给自己争取沙漠里的一抹绿洲
石然真真的成为过去式,连丝毫幻想都不再给我存留。看清楚现实的女人很丑恶,因为人心原本非善。雷厉风行地找出陈瑞涵的电话拨过去,抓住进行时才有笑着不哭的资本。
“瑞涵,你现在在哪里?
“还在医院,薇薇骨折住院。”听不出语气的声音,也许是疲劳,也许是冷漠。
“你妈妈呢?回去了吗?
“留院观察,下午就可以出院。
“你一夜没休息吧?等下我会过去医院,你想吃什么早餐?
“家里的阿姨会带过来的,你不用特意来。
“你妈妈和薇薇都在医院,我理应过去的。等下见。
我不由分说地挂电话,听得出陈瑞涵并不想我过去。可越是如此,我越得搞清楚原因。就算是交易的男女朋友关系,我也得履行自己的女友义务,更何况有更高的目标
迅速准备完带去医院的东西,我直接去急症观察室找陈妈妈和薇薇。拥挤的走廊底端站着个正打电话的人影,稍显凌乱的头发和略有皱痕的衣裤与四周惨白墙壁毫不搭调,却在熙熙人群里突现。这就是陈瑞涵的魅力,无论在哪里,无论有多少人,哪怕已经憔悴不堪,他就是可以那么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