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刚四月一踏入包厢,苏年华就发现她看起来比她离开的时候,要消瘦许多,以前她的脸也是标准的瓜子脸,但是却有些肉,可是现在脸却看起来更小了。
他随着她说的话,脑海里浮现出她在法国过得那些艰难的日子,只是觉得仿佛像是一把一把的刀,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血肉里。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都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全身努力地保持着端坐的姿态,只有他知道,他此时的坐姿,到底有多生硬。
“其实那些苦,都不是最苦的,是前两年的一次圣诞节,大家都去过节了,只有我一个人孤单单的,沿着大街,透过橱窗,可以随时看见大家全家团聚的美好场面,然后更惨的是,我的包当时还被人给抢走了,害得我一个人沿着大马路走了好远,吹了好久的冷风,走了整整三四个小时,才回到住的地方……”
这次四月说完,整个饭桌上,倒是没有人再开口接话了。
苏年华只是觉得自己整个心肺,随着呼吸,泛起无法抑制绵延不绝的疼痛,他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个抖动,竟然将一旁的玻璃杯给扫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安静的餐桌上,所有的人都侧头望向了苏年华。
四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扯得话题过于伤感了,随后她的心底,却冒起了一层希冀,难不成苏年华这么强烈的反应,是因为她在法国受的那么多的苦吗?
可是,四月心底燃烧起来的这一丝期待,都还没有成形,苏年华便回神,吞咽了两口唾沫,面色平静的做了一个简单的解释:“不小心碰了一下。”
所有人仍旧是沉默的,唯独陆然按了桌子上的呼叫铃,招呼了服务员,示意给苏年华换了一个新的玻璃杯。
原来又是她的自作多情啊……四月的心底对着自己泛起了一丝嘲笑,她还真是异想天开啊,苏年华巴不得和她离婚呢,躲她远远地呢,又怎么会为了她在法国吃的那些苦,而感到心疼?
明明一桌子的人都不知道她心底的想法转变,可是四月却还是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失落和悲哀一样,开口说:“算了,不管怎样,我不都熬过来了吗?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坐在你们面前了吗?”
接下来的饭桌上,四月一直都在极力的配合着其他的人讲述着一些开心的事,然后拼命地笑着,笑到最后她的脸都变得有些僵硬,可是却还是拼了命的让自己扬着唇角。
好不容易挨到十点钟,四月找了一个自己累了的借口,让大家给她精心准备的接风宴散了场。
四月拖着自己的空箱子,坐上了自己的车,和外面站着的人一一道别。
她的视线始终不敢正眼去往苏年华,只是等到自己发动了车子,踩着油门驶出一段距离的时候,她才贪恋的透过后视镜,望着站在路边的苏年华,不只是侧着头和陆然在说些什么,他的手中夹着一根烟,时不时的吸两口。
一直到后视镜里苏年华的身影看不见,四月才直视着正前方的道路,微微的松垮下了自己的身体。
不管她有多爱苏年华,不管她看到苏年华有多难受,她却终究还是要在他们的面前,装出自己已经放下了苏年华,放下了过去的模样。
不为别的,只是希望,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不会因为她的个人问题,而出现尴尬。
尽管她面对着他们强颜欢笑的时候,心底更多的是忧伤和难过。
其实她有很多关于苏年华的疑惑想要知道,可是她却不敢开口问,也不能开口问。
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他和孙颖是不是已经和好如初?他是不是准备结婚了?
四月三年半都没有回国,唐时不但没有着急让她回盛唐上班,反而还给了她几天调整时差的假期。
四月第二天在自己的公寓好好地睡了一觉,然后第三天带着自己从法国带回来的礼物,回了西郊别墅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