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
我没有目的地,我的目的地就是离开这里,她说。
亲爱的姑娘你为什么含着泪水在笑?
要照顾好身体啊,她说,你们家踢踢兜又年轻又健康,可以轻轻松松再活50年。
原来她在想这个。我说我们家族史上都是长寿,我肯定可以活到那一天的。
哪一天啊?她抬头看着我故意问。
回这里来找你那天。
那时候我都老了,根本不漂亮了。
老了多好,我真希望赶紧就老。
我老了你会认不出我来的。
我记得你右胸上有颗痔啊。
呵呵,你要我光着胸口在大街上等你啊?
不用的,我说,衣服上抠个洞,掏出来就可以了,瘪瘪的别人还以为是个口袋呢。
我们俩都哈哈大笑起来,她撒着娇用拳头打我的胸膛,说你是个流氓,好坏,突然就扑进我怀里大哭起来。
这是积压的哭泣最后的释放。
哭吧亲爱的,我拍着她的背,感觉到泪水完全打湿了我的胸膛。
除了哭泣和沉默,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面对别离?我不知道,我们一个哭泣着,一个沉默着,坐在机场外面花园的台阶上。
过了好久。
我低头看着那张脆弱的脸,一场大哭之后,她已经完全被击垮,虚弱、疲惫、恍惚、抽泣着,慢慢安静下来。
兜兜,你知道什么是老泪纵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