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他眼角里就没我。这让我十分不快,不过敬酒又不能不吃,于是我拿起酒杯,半起身跟他碰了。敬酒有敬酒词,周同学显然是有意,假借酒醉不清醒,一仰脖子干了那酒,砸吧着嘴说:“哎呀,对老吕你啊我可是又羡慕又佩服。有胆有量、敢想敢干。记得我高中时候,跟韩晓连半个字都不敢多说啊!比不过你——诶对了,听说你俩结婚,还是‘先上车后补票’的?”
他这一说,我一男的不觉为难,可韩晓毕竟是女的,不是叫她难堪?这局想必周同学心里也有数,今天韩晓跟我夫唱妇随,就是让他明白,不该做的梦别做。他这样撕破脸皮,倒合我意。
只是还没等到我开口,旁边黄纯纯脸色严肃得跟开会似的,冷冷地对周同学说:“你喝醉了!”周同学借势犟起来:“没醉!我没醉!”
这样一来局面就有些不可收拾,其他同学面面相觑,都有种看热闹的意味。我看韩晓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于是一把搂过她的肩膀,笑笑,回答桌面上的所有人:“男人嘛,当然要主动一些,要不是我当年死缠烂打,哪里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我总不能把那天的事实兜出来。搪塞了这么一句过后,我赶紧把火往周同学自己身上烧,我问:“难不成周同学你是反过来,是给女方死缠烂打的?”
桌上发出一阵哂笑,周同学被我反诘,脸上又红又白。我乘势又问:“弟妹呢?怎么没一块儿带来?”
我也不知道我跟周同学谁大,但我先喊了弟妹,居高临下地占了便宜。周同学听我说起他老婆,脸都涨紫了,话说大家都知道他有老婆,可没人见过。我得意地笑:“诶,弟妹她也是有福气,嫁了周同学你——高中还没毕业我们就知道你将来肯定在教育局工作承你爸爸衣钵的,不像韩晓跟了我,前几年可没少受罪。”
他一听我说他工作,连忙掩饰:“话不能这么说,我是自己考的。”
周同学当年进入我们高中都是走的后门,后门就是他那位在教育局做事的爸爸开的。这又是一处短,男人最怕被人觉得没本事,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更是如此。
我不给他逃跑的机会,穷追猛打:“当然是考的,我们谁也不认为你是令尊给弄进去的。”
他的嘴唇抖抖,就好像真要借着酒劲发起疯来,他要是真来劲我也不怕,反正最后丢脸的一定不是我。不过这时候,韩晓站了出来——韩晓说:“周同学目前管的就是小升初这一块儿,大家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可记得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