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愈发严重的晨僵,令娘丧失了行动能力,她整日抱着我哀哭,“我活不长了,你就快有晚娘了!”爹听了,怒冲冲地吼道:“谁说你要死了?”娘没了还嘴的兴趣。
爹开始一边照顾我,一边做着三餐营养汤菜往医院跑。那是旧时里的大冬天,屋子很冷,回忆里总浸染着上海风味的热烘烘的汤菜香气。我欢欢喜喜地抱着爹的腿,看他做番茄蛋汤、炒猪肝、清蒸塘鲤鱼、油爆河虾……在物质贫乏的上世纪80年代,这些菜肴十分殷实。当爹骑着自行车,捎着我,穿过冬日的寒风抵达医院时,保温瓶里的汤菜还是热的。爹喂饱了娘,顺带又喂喂我,娘开始啼哭,我当时不懂,觉得她好怂。
爹烧菜好吃,家务能力强,伺候病人也是把好手,偏偏对我照顾不周。他给我扎的头发不忍直视,害我总被小朋友嘲笑。我气得每天披头散发去找幼儿园阿姨帮忙。他给我讲故事,《狼外婆》复读了一年。无论我怎样缠着他“再来一个故事嘛”,他都真心无能为力。于是,他开始教我识字,上小学后我被老师表扬识字快。不是因为他故意启智,只是有那么一年,我没有妈妈。
不过,娘生病那一年,我爹从来都是慢条斯理地做事,没有只言片语的抱怨。一年后,因为爹,娘奇迹般康复。
在专家们束手无策的情况下,身为小中医的爹自撰一方,冒着极大风险说服娘服用大剂量雷公藤。雷公藤肾毒性极大,很可能治不好类风湿,还让病人提早丧命。但我娘有天幸,她没有不良反应,恢复得极好——直到近几年因年迈痼疾又犯,但远没年轻时那么严重。
- 看不过瘾?点击下面链接! 【本站微信公众号:gsjx365,天天有好故事感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