抨击完贪官污吏,李良看着我笑了笑,昏暗的灯光下,我分不清那是真诚还是讥讽。从凯撒大酒店回来后,我给他打过几次电话,想请求他的原谅,不,是饶恕。我认为这世上有几样东西是重要的,其一就是李良的友谊。但他每次都是直接挂机,听都不听,我讪讪地放下话筒,嘴里腥臭不堪,象咬破了自己的苦胆。
我桌上摆着一张我们宿舍的合影,那是在1993年的长城,李良搂着我的肩膀,我掐着王大头的脖子,陈超木头一样站在旁边,已经死去的老大流里流气地叨着香烟,结实得象一头公牛。八年之后,我依然能清晰地听到当年的画外音,李良说:“我们今后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老大补充:“有逼同操!”然后一群人哈哈大笑。八年之后,我看着这张照片有些敬畏,我从来不信命运不拜神,但在那一刻我想,是谁改变了照片中少年们的生活?是谁把他们分配在生死两岸?或者,我的裤裆里又在隐隐作痛,是谁让李良踢向我们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