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龙飞仍旧喜欢坐在海边,看潮起潮落,品人生冷暖。他消失的那三个多月,海生从没问过他去了哪里。他也没有说过。
那段时间他其实很想自己堕落,或者死去。落到海里,沉到海底的那一刹那,他的耳边一直是海生的叫声,他甚至能看到她绝望的眼睛。他漂了上来,被游艇救上了岸。他醉生梦死,麻痹自己,却发现,那些忘不了的仍旧忘不了。
他在心理医院住了两个月,他住的房间只有六平方米,住在那里,他第一次感觉到从没有过的安宁和平静。
万龙飞每年仍旧会去看花小冉,他终究是忘不了她的。
万连珏两岁那年夏天,海生和万龙飞带着儿子和女儿到青岛参加当地的啤酒节,这是海生第一次同时带两个孩子出远门。
八月份的青岛,天气炎热,海边人山人海。啤酒节里各个国家的啤酒都在展示,中午的海边,到处都是人。阳光,沙滩,美女,白帆,海鸥。
海生坐在离沙滩最近的那个烧烤店里,太阳伞下,赤着脚,白色的无袖连衣裙上立着一朵朵橙色的太阳花,女儿万连珏穿着和她一样的裙子,朝天辫上别着一朵黄色的太阳花发夹。她正皱着眉头,专心撕着手里的烤鱿鱼。万连城却吃的很文雅。
在这个城市,有我最好的岁月,现在,我已经是过客了,海生想。
温言和楚云带着孩子过来的时候,万连珏已经吃了五串烤肉,嘴角都是油的。
他们约了温言一家。温言现在两个女儿,大女儿温暖七岁,小女儿温润今年三岁。
温言仍旧风流倜傥,男人过了三十五岁,一年一年没有变化。楚云眼角有了淡淡的鱼尾纹,却更加妩媚。
走过了青春岁月,成熟的男人和女人,对友情,更加珍惜。
两家人互相握了握手,温言抱了抱海生。
“你终于胖了,”温言道。
“也老了,”海生有些不甘,那些年少的岁月,怎么突然就没了?她已经是一个沉稳睿智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