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过多久,我妈就病了。我还没见过,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生一场病会带走所有气数,走得那么猝然。要等她走好久之后,我才想通,是我爸和我击倒了她。莲姨那时在厂里做事,他们很早以前就在一起了。”
“我早就知道,可能比我妈还早知道。去厂里找我爸要钱时,就见过他们。我一点也不恨莲姨,还和她的女儿玩得很好。我妈死后,我爸可以名正言顺娶她,我也不反对。当然也谈不上喜欢,我只是无所谓。”
凌彦齐想,大概也是所谓青春期的残忍,心里没有一丁点对他人的温柔,只有狂啸的自我。彭嘉卉突然转头过来问:“你是不是也很奇怪,我对自己妈妈那么无情,为什么又对莲姨好?”
“大概吧。世人都会这么想。”
“有个暑假,她提议一家人去欧洲玩,还想带上自个女儿。但没想,我和她女儿正在吵架。那时的女孩子多是这样,今天好得能在一张床上睡觉,明天因为一点闲言碎语,就能反目成仇。我冷冷和她说,你女儿姓什么?难不成阿姨你还想让她改个姓,也管彭光辉叫爸爸,和我做真姐妹么?”
“我妈和外婆走后,我的个性有收敛一些,但还是一个挺混的人。金莲怵我,就没敢带她女儿去。她女儿自然不开心。她瞒着我和我爸,掏私房钱让前夫陪着女儿去欧洲玩,我们刚走两天,他们后脚也跟上了。”
凌彦齐看见她的脸色变得铁青。原来她不笑时,确实会让人发怵。
卢思薇讲过,金莲没有孩子。如果她还有亲生骨肉,未必肯这么拽紧彭嘉卉。无疑,那个女孩子在游玩时出事了。
“比我们晚两天回来,半夜抵达s市国际机场。她前夫想省钱,打/黑的回d市。那条路到了夜里,大型货车特别多。司机还开快车,撞到重卡,小洁还没系安全带,直接飞出去,当场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