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一场注定要醒来的梦,只会无限期延长这份当断不断的痛苦。
婚礼上的难堪她依然不肯幡然醒悟,她分明都知道,知道他去陪程欢,那个女人要生了,他的皮囊和心,全都留不住。
她自欺欺人,他其实不爱,他谁也不爱。
如果周逸辞这辈子一定会陷入情劫,只能是她梁禾依,除了她不会是任何女人,那些卑贱的肮脏的,永远不会驻扎入他高贵骄矜的心上。
她哭着为他说好话为他开脱,每一次她的卑微和忍让,她的落寞与惊慌,梁锦国都觉得心如刀割。
她骄傲了二十九年,从遇到周逸辞那一刻起,她就掩埋了她所有的清高。
梁锦国哽咽着叹了口气,“都忘了吧,以后还长,爸爸死之前一定帮你铺好一辈子的路。”
他这样剌痛心窝的话,让梁禾依眼眶一红,她扎在他怀中,将自己蜷缩起来,瘦瘦小小的手紧紧抱住他,她知道这男人老了,他护了自己半生,他给了他能给的全部,她不能说出真相,她也开不了口。
这是她的选择,是苦是甜她怪不了任何人。
当初的信誓旦旦有多诚恳,现在的蓦然回首就有多残忍。
她只能咽下去,她看着梁锦国鬓角白了的头发,看着他越来越多越来越细密的皱纹,他长出了褐色的斑点,眼睛也没有了年轻的神采,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任性与执拗到底有多么自私。
周逸辞临近傍晚才从一个应酬上赶过来,他进门时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梁锦国正拿着一封文件在做勾画部署,听见开门声摘掉眼镜看向进入的周逸辞,梁禾依端着一份果盘坐在沙发上没动,盯着膝盖上摊开的杂志,如同不相干的人。
梁锦国对于她冷淡的表现非常惊讶,他记忆里她应该是飞扑上去抱住周逸辞,露出他都难得看到的明媚笑容,他愣着打量时,周逸辞脱掉西装走进客厅,他喊了声岳父,然后走到梁禾依旁边,十分温和问她今天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