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要自降身份,纠缠着不放呢?我是偷情还是沦落,你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当然,你说的故事,我倒是很期待你的文笔!让你这一提醒,我也想起了审计组说起的什么账目,让他们也发上去!今年春节,你和你父亲还能坐在一起守岁,明年你就去农场与他隔窗相望吧!”一字一顿,话语虽轻,却足以敲打人心。
“你……”
“想玩威胁谁不会?”左修然冷漠地挑眉,眸光慑人,“要是再让我知道你背着我对陶涛做出什么,我不谈让曾智华坐牢,吃枪子都有可能。现在给你父亲的离职金,还能凑合给你开个服装设计室,你是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还是要和我来真的?”
曾琪的一张脸由红慢慢变白,她眼眨都不眨地看着左修然,最后缓缓低下眼帘,泪流满面。“左修然,你真的好狠……”
“比不上你。”他耸耸肩,斜视着她。
陶涛刚把车开到大门口,左修然就出来了。“曾琪呢?”她朝里看了一眼,没人。
左修然敞开一双长腿,把座椅放下,微躺着,“走了。”
陶涛张张嘴,话涌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车悠悠地滑入夜晚的车流,拐弯时,一只长臂伸过来,左修然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搁在方向盘上的手上,很用力,又很温柔。
“如果以后过得很好很幸福,关于过去,别人会说那是好事多磨。如果以后日子又折磨又痛苦,想起以前,别人肯定说是因果报应。过去的已经发生了,抹不去,现在的也正进行中,阻止不了。将来,还来得及改变。涛涛,你想要哪种结论?”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喊她涛涛,不像是朋友与爸妈那样亲切喊“小涛”,这好像是他独创的、专属的一个称谓。
“很好很幸福,哪有那么容易?”她喃喃轻叹。
“所以要争取要投入呀!”他坐起了身,“你愿意吗?”
“我没有什么特长……”她感觉到他目光的滚烫,心不由得狂跳。
“你相信婚姻、尊重婚姻、珍惜婚姻!”他一字一句地说。
“呃?”她愣住!这也算特长?
他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华烨知道许沐哥生气了。
她今晚在海边的音乐厅有一场演出,是第四个节目,十点就能出来,他说好去接的,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去了桂林路。再赶到音乐厅,演出已经结束,观众散去,工作人员在装道具,许沐哥独自坐在化妆间里。
看见他,她一言不发地拎起演出服和化妆包往外走去,他想接过,她一躲,看也不看他。
他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她没理,自己拉了后座径直坐了进去。华烨叹口气,绕过车头,从另一边上了车。
等他坐好,她突然探过身,熟稔地从他口袋中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又看看电池的格数,羞恼地把手机用力地甩进前座,接着,把脸别向窗外,他从后视镜中看到她的脸上瞬即流满了泪。
“沐歌……”他皱起眉头。
她还是不理他,他沉默了一会发动了车。一路上,她没换姿势,不发一言,泪流不止。
车驶进书香宅第,抬起头,发觉她公寓里亮着灯,没话找话道:“今天天没亮就出去了?灯都忘了关。”
“你怎么觉得就是忘了关,说不定是屋子里有个男人呢?”她侧过身,瞪了他一眼,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
他苦涩地一笑,把车停稳,回过身:“沐歌,对不起,下次我不会迟到了。”
“不是迟到的问题……”眼眶又红了,嘴唇不住地哆嗦,“所有的人都能欺负我、欺骗我,你不能,你是我的华烨。要是你也对我不好,这人生哪还有什么珍惜的?”
“别乱说话,我……”他深呼吸,叹了口气。跑去桂林路,想看看陶家别墅的灯光,想着说不定还会碰到陶涛,结果真碰到了,却被她呛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晚上是和小涛在一起吗?”许沐哥止住泣声。
他只能沉默,在她受伤的眼神中,感觉自己真犯了什么罪不可赦的错。
“是你找她,还是她找你?”
“都没有,我们是路上遇到了。”他无力地捏捏鼻子。
“看到她,你心理面是怎样想的?”
“沐歌……”他绷起脸,语气有点微怒。
“在国外,离婚夫妻可以处得像好朋友一样,见面是正常的事,但是真的没有爱了,最多是友情。然后两人还会一同反省婚姻失败的原因,以便于在下一次婚姻中,不会犯同样的错。烨,我虽然在国外生活了两年,思想上还是很传统。可以见小涛的,但如果有我在场,就不会有机会让我们生嫌隙、有误会了。除非你有什么话不想让我听到。”
明明是许沐哥在说,可华烨的心瞬间像被电击了一下,触动着自己心底某个忽视已久的角落,他呆呆地看着许沐哥。
她含泪笑了,“我的要求是不是很苛刻?唉,因为我太爱你了,所以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其实烨对我已经很好很好了。不谈这些,帮我把东西送上去吧!”她把化妆箱塞到他手中。
到了门口,她没有拿钥匙,直接敲了敲门。
门开了半条缝,露出一张黑黑的带有几分稚气的女孩的脸,“哇,是大姐呀!”拍了拍胸口,屏住的一口气长长地吹了出来。
整个门拉开了,女孩整个身子露了出来,腿臂粗粗的,看上去很结实很健康,笑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看到华烨,怯怯地躲到许沐哥后面。
“小芬,快叫华大哥,他是大姐的男朋友,也是未来的老公。”许沐哥把演出服放下,笑道。
华烨怔住。
女孩一听,把头彻底埋下,脖颈和耳背都红了,任许沐哥怎么拉都不肯抬头。
许沐哥一笑,让小芬去厨房给华烨倒杯茶。“是老家的一个亲戚,二十岁,来青台打工,没地方住,在我这儿呆几天。”
许杰就是青台市人,亲戚都在市区,小芬难道是沐歌妈妈那边的,可不是不来往了吗?华烨有些讶异,更讶异的是沐歌这装饰德很优雅的小空间里竟然让一身乡土气息的小芬住进了。经艺有次想留宿这里,她都没肯,经艺在他面前抱怨好几次,开玩笑说可能只有他才有资格。
小芬占据了客厅的沙发,上面堆着她红红绿绿的衣服,墙边靠着她的大布袋,可能是她的行李箱,茶几上有零食、瓜子壳。有洁癖的许沐哥拉他到餐厅喝茶时,眼睛扫过沙发,却很平静无波地扫回来了。
小芬把茶端过来,自己坐回沙发,把电视开了,调到一个综艺节目,旁若无人地看着。电视声音有点吵,许沐哥拧拧眉,走过去,把声音调小了些,“小芬,今天都做了什么了?”
“我剪了指甲,还出去修了头发。我也有看书的……”小芬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
“晚上看部有意义的电影,别看这些无厘头的东西。烨,我们去卧室讲话。”许沐哥扫了眼电视,向华烨招招手。
华烨迟疑了下,走了过去。许沐哥把房门关实了,拉着他坐到床沿上,腰身一扭,坐上了他的腿,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他身子僵住,不自然地说:“别闹,小芬在外面呢!”
“就抱一下。”她娇嗔地将唇贴近他的脸颊,吐气如兰。
他咬着牙,在这样的亲密接触下,已经太久没有释放的欲望不受控制地叫嚣起来,神经末梢都跳出一串电流,气息立刻就粗重了,掌心跟着滚烫,浑身的血液争先恐后地向身体的某一点汇集。 “烨!”她嘤咛了声,红唇微张,吮吸住了他的唇瓣,两人默契地紧紧搂住了对方。她身子一侧,他随即覆了上去,手伸进她的头发,深深地吻住她。修长的脖颈,轻柔的呻吟,微闭的双目,俏挺的鼻梁……一切一切都是这么熟悉,可是心里面却像有一根弦吊着,紧紧地攥住他的几根理智,仿佛在告诫他这样子做很对不起谁。
谁呢?谁呢?
电视机嘻哈的笑声透门而入,他猛地睁开眼,狼狈地坐起身,“沐歌,我该回去了。”
“等下。”许沐哥指指他腿间隆起的部位,羞涩地伏到他怀里,“小芬会看出来的。”
他红了脸,默默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面涌起一股无力的悲凉。
“我会尽快帮小芬找到房子的。烨,以后多陪陪我!我好想你!好吗?”最后这几个字她是用气声说的,柔柔弱弱,娇媚诱人。
他轻轻地在她腮边落下一吻,淡淡地笑了笑。
下了楼,他没急着开车,先点燃了一支烟。烟燃到一大半时,他摁灭烟头,重重叹了口气。真是悲哀,他抱沐歌时,陶涛的身影却跳了出来。从他们结婚起,他的身子已经习惯对陶涛忠实了。他不是没有冲动,就是无法全心投入。不,说不定是因为小芬在外面,他硬找个借口让自己冷静。他和陶涛都离婚了,牵挂她是因为不放心,她总像个孩子,生怕她被照顾得不好。她适应能力比他强,看上去比他过得要好得多,也强悍许多。不能再想陶涛了,不应该也不合适,他更多地该把沐歌放在心里,他闭上眼,对自己说。
元宵节过后,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天持续晴着,从南方远道而来的暖风,仿佛在一夜间把青台的春天唤醒了。
和陶涛又见过一次,在法庭上。陶嫣然真的向法院起诉,要求与萧子桓离婚。陶嫣然本人没有到场,只有她的律师一个人来的。子桓倒是去了,律师是美食府与江鲜馆的法律顾问,也是他的朋友。华烨那天是陪子桓过去的,坐下来,才看到陶涛坐在萧华夫妇旁边。
视线相交,两个人先是一愣,然后礼貌地颔首,目光挪开。
陶涛穿了一件米白色加长毛衣,里面随意扎了条紫色丝巾,浅灰色的瘦腿牛仔裤,头发剪到及肩,清新的气质像公园里第一株报春的柳。台上坐着的书记员与审判长年纪都不大,不住地拿眼睛瞟她。
陶涛好像比以前漂亮了,是恋爱的缘故吗?他端坐在下面,心里面说不上来是酸还是苦,还是辣。在别人眼中,按道理他没理由可再抱怨。沐歌要才华有才华,要容貌有容貌,要气质有气质,还是他初恋的女子,他们各自绕了一圈,又双双回到原点,仿佛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他没有拂逆命运,顺应了它的安排。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对沐歌却像找不到从前那种爱的感觉。他仍关心她,仍宠溺她,有时间就陪她。小芬搬出去之后,有一天晚上,他留了下来。这是两人分别两年多之后再次融入对方的身体,久别重逢,应该是疯狂到几点,他却异常冷静,整个过程像在完成某个仪式。沐歌睡熟之后,他将手掌贴近心口,那里的某一处微微疼痛。
在陶涛身边时,他会想沐歌。在沐歌身边时,他会情不自禁想陶涛。都是想,却又有不同,哪里不同,他说不上来。只是感到过去真的过去了,有许多感觉再也找不回。
庭审非常不顺利,子桓的情绪很决绝,不管法官问他什么,他只有一句话:“想离婚,除非我死!”他的律师陈诉了他对陶嫣然的思念和歉意,还在庭上放了一段他和陶陶从前相处的带子。他带陶陶去游乐场,带陶陶买零食,替陶陶擦小嘴,把陶陶架在肩上,父子俩笑起来一个模样。他在带子里说:嫣然,我现在学着做一个好父亲,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让我能成为你称职的老公?
法庭上鸦雀无声,他看到陶涛在抹眼泪。法官很人性化地建议双方好好沟通,替孩子着想,尽量撤诉。众人起席,纷纷向门外走去。他走在陶涛的身后,看到她在接电话,声音小小的,嘴角噙着笑。躲在门外的经艺拉住他,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再抬头,陶涛已经走了。
沐歌和季萌茵的关系仍很僵,这让他和沐歌目前也只能停滞在恋爱的状态。许沐哥酸酸地问他:“如果你妈妈一直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是不是就这样耗着?在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妈妈重要?”
他沉默不语。季萌茵的嗓子好了又哑,哑了又好,头发大把掉落,人渐渐消瘦,他要带她去外面看看,她摆摆手,说是职业病,吃点药就没事了。他怎么劝慰也没用,想住到家里陪她,她也不同意。这几天,她又像是整理回忆录了,把从前的影集和录影带全翻出来了。
周六,沐歌要他陪着回去看许杰,喝了几杯酒,许杰又催起两人的婚事。他看着坐在一边的沐歌,她低着头,脸上露出疲惫,眼角下方隐隐有眼袋,肯定熬了夜。他说:“等妈妈身体好转点吧!”
“那你们是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