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 陶涛象没听见,自顾打得正欢。
“陶涛,经艺是不是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她拉着个脸,不接他电话,有事不告诉他,是因为她知道沐歌回来的缘故吗?
“怎么了,我忘了告诉你不犯法吧?”她像被踩痛了尾巴,猛地仰起脸,狠狠地把本本一合,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很高很脆。“你如果那么想去,现在还来得及,那家酒吧不是营业到凌晨吗?”
华烨无言地看着她。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充满攻击力的小动物,那双乌黑漂亮的眼睛里仿佛盈满着巨大的怒意,只要一不小心便会被点燃,甚至爆炸。
一个可以把心思写在脸上的人,说明她还拥有几份单纯。
让一个孩子操心大人间复杂的事,是一种残忍。
他心中突地一软,挪了个身子挨着她,她瞪大眼,“请保持距离。”
他没听她的,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小涛,沐歌从巴黎回来了。”
她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坦承。
“你是我的妻子,也忘了?”讲这话时,他心里有点隐隐作痛,唇间荡漾着丝丝苦涩。
“我不需要特别记得,结婚证上有记载,民政局也有档案。”她仍旧梗着脖子,背绷得直直的。
他低下头,“一切都不会改变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华烨,现在我是你的丈夫,我们才是一家人。”虽然他是个遗腹子,没有父亲陪伴长大,但季萌茵教育很严,又呆在部队军营中,他知道男人要么不承诺,一旦承诺,就是一辈子。
从他牵起陶涛的手时,他的生命就已与她密不可分。
男人如果只为爱情而存在,疏忽了责任和义务,那样的生活,如同苟且偷安,他很鄙视。
如果再等半年。。。。。。
没有如果,他的人生已经重新为陶涛而定义。
“你讲得好勉强。”她撇了下嘴,音量没刚才那么刺耳了。
他认真地看着她,“我很讨厌这样讲话,但为了让你安心,我会说,你要好好听着。沐歌是我从前的女友,但只是从前,我们现在最多做个普通朋友,我与她之间什么都不会发生。你要信任我,我也会信任你。”
“我又没有过去。”说到这一点,真不公平。她从高中到大学,情书收到不少,也有男生壮着胆去她家楼下站岗,可是一个个都在象黑社会老大的陶江海前吓得落荒而逃。
他是她爱情启萌者,也是终结者。
两个人第一次上床,是在她的卧室。爸爸妈妈回老家看外婆,外面下着暴雨,他过来陪她,先是好好地坐着看电视,看着看着,她就到了他怀里。他黑眸一沉抱着她走向卧室。
同宿舍的女生有几个与男友偷吃过禁果,夜深人静时,悄悄讨论彼此第一次的经验,传说很痛,但痛并快乐着。她在黑暗里抿着嘴偷笑。她还和同学偷偷上过国外的涩情网站,目睹过震撼耳目的厮缠。
她是第一次,诚然没有经验,确实也很痛,可她却知道他是温柔的,技术也是娴熟的,这一定是和某个女子共度过许许多多的夜晚才能达到的高度。
有小小的酸溜溜,但很快在他细细密密的亲吻中荡然无存。
他是有过去的男人,她不去在意,因为陪着他到老的人是她,那时她认为。
“所以我是个幸运的男人。”他抬起她受伤的手腕,“出车祸为什么不通知我?你以为我不会紧张你?”
“正常人的思维不是发生了车祸,先打给交警,然后再去医院吗?打给你,你的手机会时时开着?”她冷冷地瞪他一眼。
他想起昨天从机场回来,跑去和张弘喝酒,不想和任何人讲话,就把手机给关了。
“对不起。”他叹了一声,“下次不会了。现在心情有没好点,早些上床睡吧!不要乱想。我冲个澡,就去睡。”
她把笔记本挪到茶几上,伸了伸腿,“你今晚睡客房。”
他讶然地看着她。
“你表现不好。”她低下眼帘,不看他。她不是傻子,看得出他眼中的纠结和压抑,让一个心里想着别的女人的男人、一个刚和前女友见过面的男人睡在自己的枕边,那是对自己的耻辱。
他是行为端正的君子,她一直都知道,所以不去怀疑他会与许沐歌会旧情复燃。也许不是旧情,而是从未消褪的挚情。许沐歌的突然归来,让他乱了心湖,这很正常。
但他是理智的,那么她就给他一个小小的空间,等他梳理好了思绪,再回到她身边吧!
“唉!”他重重地叹气,无奈地摊了摊手。
“还有,为了证明你的诚意,你,在这上面,用楷字,写满一千遍我的名字。”她转过身,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叠田字簿,还有一枝水笔,“记住,我的名字叫陶涛。”
说完,纤细的腰肢一转,踮起脚,攀上他的肩,啄吻了下他微凉的唇,“老公,晚安,做个美梦,梦里有我。”
走到卧室前回过头冲一脸呆愕的他扮了个鬼脸,缓缓关上了房门。
这。。。。。。这都什么事呀!华烨哭笑不得瞪着手中的田字簿,心想不知什么时候陶涛才能真正长大。
第十一章,结缘
关门的一瞬间,陶涛没有漏掉华烨脸上飞速掠过的一丝轻松。
心一下被什么窒住,难受得她都喘不过气来。
婚床很大,是她特意选的。人的一生有一大部分时间是在床上度过,怎么能亏待自己呢?习惯地躺在右侧,抬手一摸摸个空,手戛然停在空中,许久才缓缓落下。
她听到他在外面的浴间放水冲澡、拖鞋的声音在走廊上回响着,他轻声地咳嗽、浅浅的叹息,然后一切恢复安静。
今晚,他会睡得安稳吗?
她坐在车里,看着他牵着许沐歌的手躲开车,那种呵护是一种自然的本能。车窗关着,她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他的神情看示冷漠,可是看着许沐歌哭花的脸,他眼中却不经意流露出了疼惜。
那不是一种模糊的暧昧,而是清晰的爱意,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她没有看错。
身子象坠在冬天的海水里,周体冰凉,腿控制不住地哆嗦。她不知别的女人目睹这种情况时,会怎么去做。只是好象没有撒泼的理由,他们没有拥抱,没有亲昵,甚至在刻意疏意,各守着彼此的分寸。
可是空气中却飘荡着一种令她心碎、妒忌的东西。华烨不是对她不好,在两个人相处时,他永远都是镇定自若的,很淡,很浅,理智,包容、周到,永远不会失控。
他还是不放心许沐歌,追上去,两个人并肩向车走去。
等到华烨的车开走了,她几乎是从车上爬了下来,一直抖到家。把整个身子泡在热水里,看着手腕红肿处发皱、发红,身子暖了,心还是冰凉的。
老公专情是个优良的品德,如果对象是自己的话。
如果不是,那则是一种悲哀。
她不担心他们婚姻的保垒会被侵攻,华烨会咬紧牙关死死守着的。
他守着道德,守着理智,守着责任,守着义务,但他的心呢?
刚刚他带着一身的落莫和凄楚,坐在她身边,向她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她想问他:你爱我吗?
这句话最终没有勇气问出口。
他对她第一个印象很“惊艳”,可就象小女生迷偶像一样,最多是带有一种远观角度的迷恋,并不会大做与他怎样怎样的痴梦,而且这样的迷恋通常不长久,没几天就忘得精光了,因为他出场率太低了。那之后,他们有很长时间没有再遇到。
她顺利从大学毕业,陶江海要她到家俱城帮忙,她想都不想,一口回绝。她学的专业是汽车制造。同学里毕业后有两大流向,一是东北几个老工业城市,再是江浙沪几个发达省市,她也打包打包行李,跃跃欲试跟着去大展一番宏图。别人就业都挺顺利,也不知是不是她不够优秀,她进了一家上海汽车公司,在后勤部做了三个月的倒茶小妹,连车间都没瞄到一眼,薪水低得可怜,花去房租就没几个钱了,吃饭、交通、穿衣还得向陶江海伸手要。想过跳槽,投出N份简历,得到回应的几家公司还不如现在呆的这家,她灰溜溜拎着行李又回到了青台。至少在青台,住宿、吃饭不用花钱。
最后,是陶江海通过生意上的朋友,给她在腾跃公司技术部找了份工作。
她把这一喜讯群发给在青台的同学,有个叫叶少宁的男生给她打电话,要为她庆祝。叶少宁的妈妈正好是她妈妈的麻友,两家之间经常窜门,她和他很熟,于是就开心地答应了。
叶少宁进的是青台有名的泰华地产公司,虽然专业不对门,可他适应得不错。他很慎重,约了陶涛在一家印度餐厅。
那天是青台的帆船节,大街上车挤得是水泄不通。她随意穿了件白T恤,在外面加了条墨绿的背带裤,闷在出租车里,盯着外面一辆接一辆的车,郁闷得都想下来走过去了。
叶少宁打电话给她,说他也堵在半路上,让她不要着急,如果先到,饿了就先点些东西吃。
结果,真的是她先到了。
蒙着面纱一身印度纱裙的服务员迎上来问:“小姐,请问您订位了吗?”
她探头朝里一看,天,除了靠窗的一张桌空着,其他的桌子是座无虚席,生意真好。
“五号桌。”她指了指靠窗的空桌,心想一定是叶少宁预订的,不然不会空到现在。
“小姐是和华先生一同的吗?”服务员领着她向里走去,回过头笑问了一句。
餐厅里很喧闹,她没听清楚,胡乱点了下头。
坐下,看着菜单上一堆色泽明艳的食物正选择着,对面椅子一拉,坐了个男人。
她抬起头,对面的男人带着点儿清冷的气息,神情冷漠,嘴角严肃地抿着。突地,她秀丽的面孔上荡开一朵喜出望外的笑容。
是华烨,好象比一年前看着清瘦许多,也多了点沧桑,不过,男人味更浓了。
她正要招呼,华烨摆了下手,“舒小姐,对不起,有件事我必须向你说清楚。你知道我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吗?”
她没有急于纠正他错误的称呼,笑咪咪地点点头,“知道呀!”
质疑的神情在他英俊的眉眼间一闪而过。
“她很漂亮,气质又好,高子很高,是拉大提琴的,和你很配。”
华烨愣住了,“张弘都和你说了?”
“张弘是谁?我见过你女朋友呀!”
他甩了下头,没有再问下去,继续说,“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一年三个月了,但我还不能忘记以前的一切,我认为现在的我不太适合开始一份新的感情,请你谅解。张弘那边我会去解释。”
“你们之间有误会了?我都没看过象你们那么般配的人,既然你这么爱她,你为什么就不能低下头呢?面子有那么重要吗?”她很惋惜地咂了下嘴。
他看着眼前歪着头、眼睛亮闪闪的陶涛,都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震惊。难道她不是来与他相亲的?
“我说错什么了吗?”她脸一红,不太自然地低下眼帘。他发现她的睫毛很长、很密,有一对小巧秀气的耳朵。
“她去了巴黎,已经结婚了。”职业习惯,他一向是个谨言的人,却不自觉向她吐露了实情。
她捂住嘴,不安地眨着眼,“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你节哀顺便,不,不,你多多保重,不,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要乐观向上。。。。。。”
她可怜巴巴地耷拉着头,长睫扑闪扑闪,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挑了下眉,淡淡笑了笑,“谢谢,其实我现在挺好,只是忘记一个人需要时间。”
“嗯嗯。”她忙不迭地点头,“明天是美好的,阳光是灿烂的。”唉,怎么越说越象这么苍白无趣呢!
她呵呵地冲他抱歉地笑笑。
他刚刚紧绷着的心情不知觉放松了下来,话也说到位了,按礼貌应该请人家女孩子吃个晚饭,“你点菜了吗?”
“正在进行中。”
“那你慢慢点。你。。。。。。是不是读书很早?”张弘说舒小姐已经工作三年,他扫了眼她墨绿色的背带裤,现在白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