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他的脸色又慢慢平静,中间的愤怒,只是一闪而过。他疲惫地冲我挥挥手:“你先回去吧,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我说:“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做人上人难,做人中人更难。”
回到办公室,我终于长吐一口气。
然后,我拨通了朱厂长的电话,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神闲气定,尽管让自己的表态显得自在从容,我淡淡问:“刘总监让你把收条交给他时,没说什么吧。”
他突然就慌了:“白总,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刘总监的权力很大,这一点你是知道的,他说收条不给他,他想办法截断我的加工权,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我笑笑,对他说:“没关系,老朱,咱们是好朋友是吧。”
我几乎听到了那边连连点头的声音。没有介绍,单独从我手里拿业务,他也可能是想要绕开刘总监,但没想到这件事会成为整个事件的导火索。
我不想与刘总监发生任何矛盾,曾经一度,我们还勾肩搭背貌似无话不谈的好友,但现在不是了,我虽中庸,但非无能。
说实在的,有时在监控上看到他大战蜘蛛牌的那副得意嘴脸,我的厌恶感会突如其来。
但是,见了面,我不得不依旧做出平和的笑,有时还拍拍他的肩。
我真虚伪。可这虚伪,也恰恰是在这里生存的最好方式。
我知道,自己早就告别纯净了,像一个跳入染缸的果子,慢慢变得五颜六色,又因了这颜色变得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