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聪正当十八九岁的光景,生得也算唇红齿白,扔在人堆里像棵刚发了新叶的小白杨一般扎眼。
当然涂爸爸没那么肤浅,他首先注意到男孩身旁破旧不堪的自行车,接着是他的衣着,干净朴实。啧,四周人来人往的,人手里还拽着本专业书坐在台阶上一页一页看得专注,神色泰然,颇有些身处闹市,心怀芝兰的气质。最后再看纸牌上写着的高校名,成,就他了。
涂爸爸带着家教老师出现在家门口,大男孩向郑娇玲伸出手说:“你好,我叫陈小聪。”
涂爸爸赶紧接口:“这是陆老师,同济的高才生。”
十七八岁的郑娇玲是挣扎在青春期里兀自烦恼的女孩儿,荷尔蒙非常规分泌,学校里接触的也几乎全是女生,因而想法多得不得了,一时想着都差不多的年纪,自己却不及人一半厉害,一时看见对方坦然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憋手蹩脚的不会说话……,当下胡思乱想一通心思烦乱,最后却只是涨红了脸低着头杵在门口,连老师也忘了喊。
才见面时就有了不祥预感,这之后铁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段时日,是郑娇玲成长以来最昏暗的日子,也是陈小聪毕生以来最难堪的最无成就感的一次工作经历。每每在补习时解不出题来,或者领会不了小老师的讲解,郑娇玲便沮丧又焦虑,起先是忍不住吭哧吭哧小声儿哭,等她看见对方手足无措惊恐万分的表情时,便再也克制不了大哭起来。
等哭完了,她又开始埋头啃书,周而复始,天天如此。
她读得辛苦,他教的痛苦。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努力没有白费,苦难抵达终点。郑娇玲上了一所三流大学的三流专业,一场谢师宴之后,师徒二人就此别过。就在那一天,陈小聪觉得这座城市的天空,前所未有的湛蓝。
新婚(一)
陈小聪终是寻了时机拜会女方家长,也是从那一天才知道,涂爸爸在郑娇玲念大四那年罹患绝症,涂家不得不变卖家产为其医治,却是回天乏术。
王伟荔对未来女婿的个人条件甚是满意,也打听到其母已过世多年,其父另娶,陈小聪名下有住房一处母亲遗产若干,家里至少是没什么负担的。她心知凭自家如今的光景,女儿能找到这样的已是有点高攀的意思了,因此对待陈小聪相当热情周到,一边又早已在亲朋好友中放出话去,女儿嫁了个如何了得的青年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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