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浪浪,看完花灯早点把人给我们家送回来!”
“知道了。”
“不能超过十二点。”
“没问题。”
“照顾好我妹妹啊!”
“遵命,瓜瓜姐。”
话罢,我们便压了电话。
我与楠楠手牵着手一起走过桃河桥,沿着桃河东路,顺江而上,欣赏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桃河公园里摆着一个诺大的黄河阵,一根根木桩上的烛火,点缀其间。从马路上向下望去,琳琅满目,玩意剧增。
就像其他地区在元宵节这段时间舞龙舞狮一样,黄河阵就是洛城的风俗。
我的朋友,如果你来洛城观光的话,除了在桃河留影之外,一定要转一转黄河阵。
具体这个黄河阵是什么样的一个景观与玩法,想了解的话你自个打听去吧!我在这里就不赘述了。
晚上,十一点,我骑着摩托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电动车跑不了那么远,所以和名正借的动力车,他新买了一辆雅马哈。
夜风很冷,楠楠戴上背帽,将她的脸藏在了我的身后,紧紧地抱着我的腰。
驶出市区后,开始是向黄泉路进发的,跑着跑着,便向北五环转了弯。
“浪浪,你这是要去哪?”楠楠这声质问被凛冽的寒风刮进了我的耳朵。
“今晚就别回去了,跟我回我家住吧!”我目视前方,向寂寥的夜空,大喝了一嗓子。
“不行的,我要回家。”楠楠为难的口音,“我爸妈会着急的。”
“你爸妈也真是的,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还这样拘束着你。既然对我不放心,就不要让你跟我出来嘛!”我不悦地说。
“我不能去你家,你快送我回我家。”说着,楠楠死死地掐了一下我的腰。
我故意将车把左右摇晃了一下,惊慌地说:“别碰我,小心摔倒了。”
北五环外,经适房小区,院子里。
大楼上全是亮化灯管,甬道两旁的路灯与路灯之间,挂满了灯笼,灯火通明。
摩托车急刹了下去,我回过头,和声说:“下车吧!”
“我才不呢!你把我送回我家。”楠楠的眼睛瞟到了天上,坚决地说。
“如果我不送呢?”我瞅着她这副德性,坏笑着。
楠楠翻下了摩托,掏出手机,无所谓地说:“好吧!我给我爸爸打电话,让我爸爸来接我,拜拜啦!”
“想跑!”我果断地抓住了她的右手腕,致使她翻不了电话薄。不等她答允,拽着便往楼上拖,“乖乖跟我回我家。”
“浪浪,你是文化人啊!怎么和一个刘氓一样。”楠楠踉跄着脚步,半推半就地跟着我进了单元门。
“我声明一下,我是刘氓,不是文化人。”我奸笑道。
“快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楠楠被拖着脚步,往楼上走。
我一只手抓着她不放,一只手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朗声说:“有文化的人,不讲文化才可怕。相比这下,真正的刘氓反而并不可怕。”
开门后,我用两只手拽着楠楠的胳膊,软磨硬泡总算把她拖进了房间。
关上房门后,我将后背往门板上一堵,先看看她如何反应。
楠楠锁着眉,怒火迸发:“你答应了我姐姐,十二点以前送我回家的。”
“我的嘴巴说十二点送你回去,我的腿就要这样做吗?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诚实吗?你就那么相信我吗?”我将双手在胸前一摊,无赖地说。
“我不跟你嚼舌头,让我走。”楠楠吼了一声。
“如果你现在扯着嗓子喊一句,非礼啊!救命啊!抓色郎!我保证立马放你出去。”我谑笑着。(郎:狼)
“好吧!我就在这里呆一晚吧!一会我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就说我不回去了。”楠楠走到了沙发那里,一屁股坐了下去,欢笑着说,“你在床上睡,我睡沙发上。”
“楠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我走到境前,眉心紧皱,喉结突起,急声问。
“浪浪,我想把最好的自己留到洞房的晚上,留给我未来的老公,留给真正能够照顾我一辈子的男人。”深邃的目光从她的眼睛里折射而出,话音里也充满了希冀与坚决的因素。
“既然你这样坚持着这个信念,好吧,我送你回去。”我的脸一沉,不快地说。
“你生气了?”楠楠浅笑了起来。
“我有什么资格生气,你走吧!”我返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冷冷地说。
“浪浪——”她正准备说点什么时,我果敢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僵硬地说,“别说了,你走吧!我冒着冷风去送你,让你爸爸来接你都行,由你选。”
“我知道你难受,可是,我也很害怕因为这个事会影响到我们的未来。”楠楠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面色难堪,声音焦切。
“楠楠,你可是我的女神啊!在没有认识宛儿,没有认识依依之前,你就已经在我的脑子里留下了不可抹去的印记。你说你整天挺着胸撅着屁股,在我的眼前晃悠来晃悠去,碰也不让我碰一下你是什么意思?我何止是难受?我难过!”我极不客气地说。
“如果不是我这样保护着自己,说不定你早甩掉我喽!”楠楠羞涩地说,“何况,这是早晚的事,你干嘛这么急呢?”
“你每次都是说早晚早晚,既然早晚都一样,我选择早有什么错?你每次都是说等到洞房等到洞房,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有必要这样古板吗?大年初二到大年十五,我们天天钻在这个房子里,谁会相信我们还是一青二白的呢?当然了,自己的事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没有必要在乎别人的看法。”我义正辞严地说。
“人正不怕影子斜,你这么一说,我还偏偏不走了。”楠楠又坐了下去,撅起小嘴,斜视着天花板,摆出一副撒娇的样子。
“随你的便。”我的讲话声和关门声一样的强烈,“你到底是要在屋子里睡?还是在沙发上睡?”
“你胳膊上的刀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能翻身,我就在沙发上睡吧!”楠楠妄想以甜甜的笑意挽回我暴跌的脾气,不过,我根本不吃这一套。我疾步走进里屋,很随意地将被子和枕头扔到了沙发上,被子的一个角还沾到了地板。我的脸色很难看,话音极不友善:“你守着你的处子身发财去吧!我要去看a片了,懒得理你。”
楠楠再一次慌忙地站起了身,面色尴尬,歉疚非常地说:“浪浪,我是爱你的。”
“碰都不让我碰一下,还说爱我?鬼才信。”我厉声喝道,“你根本就不爱我!”
“不是这样的。”楠楠脸色一沉,浩叹道,“是我太爱你了。”
我的眼珠刺痛难忍,额头上青筋里的血液流蹿,浅咬了一下嘴唇,痛声道:“名正,文静,常有理,我问问你们,我们喝着同一口井里的水,走着同一条小道去学校,坐着同一趟公交车回家……这么多年来,你们有谁知道楠楠的身上隐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还不是一般的心脏病?”我深深地沉了一下头,猛然抬起后语气加强,“上一次床就会死人?”
谢瓜瓜怒发三千丈,目如圆轮,声若雷霆:“不管怎么样,楠楠也是因为和你上了床才住进的医院,你无论如何都推卸不了这个责任。你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尚床的时候痛快,你以为下了床就没事了吗?”
我指着病房的门窗,瞪着谢瓜瓜,紧绷下颌,强声道:“昨天晚上,如果楠楠提前跟我说她有心脏病,我会和她发生关系吗?我敢和她发生关系吗?我不怕出人命吗?”
“这可不一定!”谢瓜瓜将双手往胸前一叉,轻蔑地说,“臭男人那股子劲儿上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顾及,只顾着自己痛快。我就不相信,你在扒我妹妹衣服的时候,你们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的时候,你就一直没有摸出她心脏的位置不对吗?”
我理直气壮地,瞥了她一眼,硬声说:“我抱着我的女神,激动得快升天了,哪里顾得上管她的心跳在哪一边?”
“别为你的情兽行为找借口。”谢瓜瓜不屑地说。(情:禽)
“你现在指责我是情兽?楠楠一直瞒着我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她又是什么?口口声声说她爱我,她爱我,全是扯淡了。”我扯了嗓子,便喊开了,“她有病,我的身体又没病?我不收垃圾!是的,昨天晚上我和她睡过了,第二天她就躺进了医院,还摆出了一副要死要活的可怜样子,给谁看呢?尚床之前,她没完没了地对我说,我要照顾她一辈子,我要娶她,不能辜负她。她为什么就不告诉我她有心脏病?她不说是什么意思?这个娘们比表子还要贱!等她醒过来了,我要亲口问问这个贱货,她是不是想讹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谢瓜瓜用手指着我的脸,怒目相视。
“浪浪,你太过分了。”常有理锁起眉,硬声道。
“楠楠现在还在危险期,你担起点责任行吗?”名正强声道。
文静抢过瓜瓜的角色,冲到最前线,食指再有五厘米就能点上我的鼻子,态度蛮横,言辞犀利:“楠楠的心脏病是先天带来的,谁愿意一生下来就遭这个罪?再瞧瞧你这一嘴的龅牙,你愿意让你自己的牙齿长成这样吗?别人拿你的牙齿来说事时,你心里好受吗?”
平常时还好,一旦有人点上一下,所有人的视线都会刻意地观察这个关注点。
我紧闭着嘴巴,一脸憋红,极不痛快地瞪着文静。
“看我干嘛?我就是这样说你了,不服是吗?来打我啊!负心汉。”文静死瞪着我,大发雷霆。
这时,楠楠的妈妈哭丧着脸从病房走了出来,痛声说:“浪浪,我家楠楠是在你名声最坏的时候,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在你最困难最需要理解的时候,主动地来到你的身边,她现在的病情很重,正是需要关心和支持的时候,你不能这样对她啊!”
我从椅子上蹿了起来,挥舞着手腕,不忿地喊道:“我没车没房没存款,穷光蛋一个,您这个做妈妈的怎么就愿意让你的宝贝女儿跟我在一起?还有,我爸爸住院时,楠楠主动去照顾他。我的胳膊受伤又主动到我家给我做饭,是因为她爱我吗?鬼才信!算计着有一天她犯了病讹我吧!”
楠楠妈和我妈妈一样都是朴实的庄稼人,听到我这般震怒,半弯下腰,捂着嘴,痛哭着:“你不要这样说她,我求求你了,不要这样说她好吗?”
名正的眼睛里露出了血丝,将拳头抬到我的眼皮底下,怒斥道:“你小子,说什么?再乱咬一句,看我打暴你这张烂嘴。”
文静瞪着我,厉声喝道:“浪浪,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你还是不是男人。”
常有理不是打架斗殴的那类人,遇到这样的情景,他镇定地说:“浪浪,这是楠楠的妈妈,既然你和这位妈妈的女儿有过暧昧关系,人家说你你就听着,不要顶嘴。”
我冲着这三个人大喝:“这种事没有讹到你们身上,你们当然不疼不痒。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有心脏病?她这不是讹人又是什么?”
文静轻蔑地瞅着我:“就你这种态度,轮到是我,我也不会提前告诉你真相,如果你敢碰我一下,我能讹得你倾家荡产。”之后,文静搀着痛哭的楠楠妈回了病房。
谢瓜瓜死死地盯着我发烧的脸庞,鼻息如牛。
我将视线移了过去,道:“我不能容忍你们一家人合起伙来骗我?当我是傻子,还是白痴?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我与楠楠上了床,你们一家人还想骗到什么时候?你们家生出了这么一个祸害,自己不愿意承担责任就放出来祸害别人?你们一家人都是些什么东西?”
“你指责一个人也就算了,你还骂我们一家人。”从谢瓜瓜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忍无可忍的情调,但她还是压低着声音在说。
“我说错了吗?我在冤枉你们家吗?”我大声。
“行,行,行……不要再贫嘴了,我们说正经事。我问你,我的妹妹,不,是你的女人,现在躺在病床上,这条命说没就没了,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说该怎么办吧?”谢瓜瓜郑重其事地说。
“想讹我,门都没有,大爷我不管,她是死是活跟我屁关系没有!”我扯着嗓子喊。
“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谢瓜瓜一个唾沫一个钉地喷出了这句话,不等我还口,朝着我的左脸便是一记耳光。
“我敢打老子?”我喝道。
“我还没打够呢!”谢瓜瓜抬起手,又要上。
名正与常有理一左一右,急忙将我的两只肩头深深地押了下去。
我没怎么挣扎,昂起头,惨笑着:“我叫潘誉,小名浪浪,我不是男人!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我从小就是被人欺负大的,我不怕挨骂。”
“难道你是一个蹲着尿的?”谢瓜瓜俯首。
“爬着尿也行,你随便说。”我喝道,“你又不是上帝,你说我不是男人,我就不是男人了,少跟我玩这种文字把戏,我不吃这一套。”
谢瓜瓜舒了口气,沉声又问:“浪浪,我问你最后一遍。我的妹妹现在成了这副模样,你到底管还是不管?”
“我也希望是最后一遍,大爷我不管!”我强声喝道。
“你小子就不能好好说话,别以为我和常有理不敢打你。”名正用胳膊肘在我的后背上重重地撞了两下,我的腰成90度弯了下去。
谢瓜瓜从裤口袋掏出了一团被揉成球的纸巾,掰开半径,伸到了我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