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这种事怎么好说的,这男人也真不是个东西,老婆在家里大着肚子他就出来胡搞。”我婆婆说的有些气愤,但我知道,感情表达也只是如此了。
“行了,就送到这儿吧,我和你爸进去了,上飞机前给你们发消息,你快带着小宁回去休息。”我婆婆很温和的向姬语锋交代罢,看向我就有些严肃了:“你最近胃口好多吃点,自己不想做饭了就让小峰带你去舅舅家。”
我点点头说:“妈,您放心。”
他们走后,姬语锋揽着我的肩膀亲亲我说:“有没有胡思乱想?”
我温和的笑看着他说:“我只是有些后怕,更加感谢老天的垂怜,若不是当初就让我撞破了那一切,挺着大肚子在家里傻着的人就是我。”
姬语锋用脸蹭蹭我的侧脸,笑眯眯的说:“我老婆是好人,老天爷不会不疼爱你的。”
“你说,元爽知道么?”
他嘿嘿一笑道:“我老婆的八卦潜质又爆发了。”
我抬手轻轻捶他,吓唬他说:“你不许揶揄我,不然我就打你女儿!”他一点儿都不怕,因为知道我不会打,掐掐我的脸说:“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它托梦告诉我的。”我骗他。
“真的?”
“假的。”
他笑了,像他爸爸拉着他妈妈的样子拉住我的手说:“走吧,带你去舅妈家蹭饺子吃。”
“老公,你真懒。”我继续揶揄他,他又委屈上了:“你答应过我不逼我学做饭的。”
好吧,我拿他是没办法的。
我公婆回来的时候,箱子里的商品铺满了我家客厅的地板。我婆婆这一点上很出色,她一点儿都不吝啬,虽然在金钱上规划很严格,却不是个将钱看的很重的人。
宝宝的衣服,鞋子,奶粉,米粉,甚至精细到耳温枪都准备的样样俱全,后来我才知道,我公婆为了买齐商品专门去她小姐妹家取经,列了很大一张购物清单。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一样一样介绍,两个人美滋滋的斗斗嘴,也别有一番风趣。
“小宁,你妈买了礼物给你。”我公公整理累了,坐回沙发上,姬语锋给他倒好了茶水,坐来了我身边。
我婆婆从没打开的最后一半箱子里拿出一只袋子递给我,我看到之后愣了,甚至都忘记了伸手去接。
Lamer。海蓝之谜。
我婆婆没看出我的异样,将里面的护肤品拿出来说:“这个蛮贵的,你皮肤状况不好,改善一下会比较有效,据说这个创始人很牛,太空人还是什么的。”
我公公乐呵呵的接话道:“管那么多这个,你妈说这个好那就是好,她在这方面没少研究,从年轻的时候就占用我们小峰的奶粉钱。”
我婆婆瞪他一眼,特别不满的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公公缩着脖子嘿嘿直笑:“没有,老婆漂亮第一,第一。”
他们现在感情真好,我知道这里还有舅舅和舅妈和好了的缘故,我婆婆现在对舅妈很和气,再也没有过去那种鄙视了。虽然经历过伤痛,但好在最终有个好结果。
“反正你用用看,孕妇也可以用。”我婆婆说罢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姬语锋,他转手交给了我。
我想起在香港那次,姬语锋这时握住我的手,趴在我耳边说:“其实还有我的功劳,我有意无意的给我妈提醒了这个。恩……我要奖励。”
我看向他,他又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帮我看包装盒上的说明,我低下头,心里感动,轻声说了句:“谢谢妈。”
我婆婆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会有不自觉的严肃,于是她索性告诉姬语锋:“小峰记住牌子,用的好以后自己给老婆买。”姬语锋招财猫样眯着眼睛,一边点头一边学着我的语气说了句:“谢谢妈。”
可能和我身体有关,孕三十周开始我羊水就逐渐减少,医院为了保险起见要求我住院保胎,我妈很担心,跟着我爸又来了杭州。
并非要生孩子,我本打算住普通病房,但姬语锋说他妈妈的老同学是母婴医院的产科主任,还是住去家庭病房比较方便,不论是医生关照还是家人住宿,都好很多。
更换病房的那天,我和我妈在走廊里看到了郑希元的妈,她没看见我,刚洗好饭盒回去,我住的房间在走廊的东边,她去了走廊的西边,我算着日子,元爽应该还没到要生的时候。
晚点护士查房,进了屋看到姬语锋居然很熟络的打招呼,我才知道,这是他同学。原住民就是这点好,有奋斗在各个岗位的老同学。
“护士,元爽生了么?就是西边病房的那个。”我问她,她看着我和姬语锋,有些神秘兮兮的笑了笑。看来她是认识元爽的。
“你知道她也在这边呀?”她问我。
我点点头。姬语锋挺惊讶的看着我,我小声告诉他,今天我看到郑希元的妈了。
护士帮我插好氧气,边给我绑测血压的带子边说:“她生了,三十三周早产,羊水提前破了,听他婆婆说是跟老公打架弄的,她自己说是走路不小心滑的。”
我心有点堵,不能想象当初是个什么场景,怀孕月份那么大了居然能因为打架打早产,郑希元确实又刷新了渣男的级别。
姬语锋问:“男孩女孩?”
“女孩儿,在儿科呢,体重不足得在保温箱放着。”
我叹了口气,她帮我测好了血压说:“血压好的。你不知道,她婆婆气都气死了,她孩子生了都没人推她回病房,还是我下去接的。说来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产房里,她婆婆不肯抱孩子,我估计是嫌弃生了个女孩儿。没人送孩子去儿科,她老公去的,结果就没人管她了,她婆婆更绝,知道是个女孩直接扭头回病房来睡觉了,我推元爽回来的时候看她眼泪汪汪的,直接把她婆婆骂醒。”
“她婆婆也不吭声,对着她吐了口痰,那素质,啧啧……”
郑希元的妈是奇葩,但最少在我面前她从来没有这样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元爽和她之间的矛盾已经完全不可调和,还是因为儿子有钱了,她腰板儿也硬了。随便吧。
“我倒是信她婆婆的话,她羊水破肯定是打架了,她对她老公也凶的不得了,他一进病房她就把盒饭砸上去了。”
我问她:“她什么时候出院?”
“就这几天吧,她出院孩子还是不能出院,我看她也没什么人管,还不如住医院呢。”
“我给她婆婆说煮些小米粥来给她吃,她婆婆倒好,人直接都不来了。她妈妈来过一次,也没顶什么用就走了。这几天她都吃医院餐,或者外面饭店送过来的菜,奶水都没下来就回去了。”
说到这里,护士耸耸肩,推着车子边走边说:“不过估计她也不想喂孩子,她那个样子就不像个当妈的人。孩子在儿科她也不关心,完全不问的。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我看着姬语锋,他笑着摸摸我的头发,我叹口气对他说:“苦了那孩子了。”
他依旧笑,拍拍我的手说:“不要胡思乱想了,她在乎的不是这些,就是再难过难受,拿钱就能安慰的好。这个世界上悲苦的人太多,生在谁家是不能自己选择的,只望那孩子健康就好。”
我点点头,伸手轻轻摸着我的肚子,宝宝突然动了动,我和姬语锋都看到了,赶忙再逗它的时候它又不肯动了。也是个任性的小家伙。
我出院那天,我爸妈在家里准备中饭,我公婆和姬语锋来接我,结果在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又碰到了元爽和郑希元。郑希元的妈抱着孩子站在一边,脸色死灰的瞪着儿子,我猜是被儿子凶了。
郑希元回头看到我们,又看了看我挺起的肚子,表情真的很难用言语具体形容。元爽脸色不太好,整个人都虚着,只对我婆婆微微笑了笑,就转了头不再看我们。
“你带个帽子再出门,坐月子的女人不能吹风,会落病的。”我婆婆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我公公没有阻拦的及。
元爽微点点头,没吭声。
护士核对完病历,去找医生签字,等待厅的门开了,郑希元的姐带着冬子进来,我看到她脑子里只有一个词,俗不可耐。
她拎着一只亮皮子的手包,一条天蓝色的裙子,本来就胖腰间的肉一层一层的,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穿领口露很大的衣服,稍微低头就能被人看到沟的感觉实在不好。
她看到我,突然就拽起来,昂首挺胸的走到她妈身边,极其不屑的翻了我一眼。
“舅妈!你肚子好大!”冬子的声音,将在场的大人都震住了。他叫的不是别人,是我。
我平淡的笑,没说话。
郑希元的大姐扯过冬子骂了一声,指着元爽说:“谁是你舅妈?那个才是你舅妈,你鬼叫什么!”
“她那么讨厌,对我不好!”冬子踢了他妈一脚脱开她的手大喊一声。元爽很生气的回头瞪了一眼冬子,郑希元也骂了他一句,冬子根本不怕,朝着元爽大喊一句:“你个傻逼!”
郑希元要去抓他的时候,他已经跑没了影儿。当着我们的面估计他不愿意闹的太丑,他姐低着头不敢吭声,他妈明显护着冬子,絮絮叨叨的说只是个孩子。
童言无忌,虽然我不喜欢冬子,但他毕竟是孩子,面子上的礼节我以前还过的去,至少他每次来都会有红烧排骨,至少每年过年的新衣我都能帮他添置点什么。
因为医生换班,所以签字很慢,正赶上我婆婆同学,那位产科主任的班,她换好工作服就到等候大厅来了,很亲切的问询我之后给我们签了字,我走的时候郑希元他们还在等候,他大姐很不乐意的大声问医生为什么不给他们签。
从医院出来,我公公坐副驾驶,我婆婆在我身边,问我:“那家人以前也是那个样子么?”
我点点头。
“这么没素质?”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有些心疼元爽,我对于那家人现在连一句评论都不想发。
近年关,我爸妈应姬语锋的邀请留在杭州过年,我知道他是担心我第一次不在兰州过年,父母又不在身边会不适应,尤其到了孕后期,怕影响我的心情。
我爸在杭州为我们做了一大缸泡菜,姬语锋居然特别爱吃,于是热销的泡菜成了家家户户必备,我婆婆,姬语锋外婆,舅舅家的餐桌上都少不了了。
我身材变的厉害,虽然腿没有肿,肚子却很大,每次去产检医生都说我肉厚,让我少吃点,免得宝宝长太大不好顺产。可是没办法,我爸妈加上舅妈变着花样的喂我,我根本停不下来。
除夕夜我们全部都在舅舅家过的,包括我爸妈。舅妈高兴的不得了,说这栋房子从买了以后,这是最能体现价值的一次了。
南方和北方不同,烟花爆竹放的并不太凶,舅妈给我整理了一间房间,让我提前去休息,但我已经习惯除夕夜为父母守岁了,姬语锋陪着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还是担心我累,于是我就再次被他催眠了。
初一早上互道拜年,我没想到我公公居然接到了马金华的电话。她说想来家里拜个年,不知道方便不。
舅舅开车送我公婆一起回家去,毕竟他们都认识,也想知道她到底有何意图。舅妈和我妈又成了知己,两个人买了一大堆小花布回来缝制各种各样的被套和枕套,忙的不亦乐乎。
快下午的时候,舅舅带着我公婆回来了。我有些担忧的观察他们得表情,还算淡定。
我公公坐在沙发上,所有人都听着他说话:“马金华送了几罐国外带的奶粉过来,她知道郑希元是你前夫了。”
我舅妈看来也知道她,问我舅舅:“她想干什么?”
舅舅说:“其实没什么,就是套套近乎,她不知道怎么和质监局局长搞上了关系,郑希元年前的一批货被扣了,现在都没放,估计放不出来了。”
舅妈又问:“那个郑希元到底怎么发家的?马金华看起来也不傻,就被他骗成那样?”
舅舅笑了笑,挺不屑的说:“他一开始去她那儿做销售,后来认她做的干妈,鞍前马后挺能干一个小伙子,刚来什么都没有,连衣服都是她给买的。”
“酒量不错,特能喝,又特别会说话,马金华一看应付领导这人好用,就经常带着,结果后来才知道郑希元跟某领导家的夫人也搭上了,背着她扣货,然后他低价赎走往西部发,这么搞了六七次,手里有点余钱了,就开始黑她。她那会儿挺听他话的,贷款拿货打算往西部发的,结果他在中间挑着西部那边跳货不要了,货砸她手里,她一着急,郑希元又说能找人收出去,稍微低点价,她就信了。结果收货的就是郑希元,他低价收了原价卖回西部,马金华当时赔了好几百万,这钱就被郑希元赚了。”
“她本来自己也没什么底子,都是套出来的贷款,有的还是高利贷,被人一追就慌了,拆东墙补西墙的,这几个月才把帐都给顶上。”
果然是郑希元的作风,以前唐琳说过郑希元也就是不走歪路,不然肯定比正路走的还要顺溜。
“那她找你干什么?”
舅舅不在意的笑了笑说:“她意思是想让我把郑希元现在那批货压低价收了,然后卖给她,估计是想干和郑希元一样的事,黑回去。但是她没资金,就想借我的手走这笔货。”
“你答应了?”
舅舅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商人的精明也还是表露了出来说:“他们破产不破产关我什么事?她的侥幸心理就是小陆肯定恨郑希元,想恶心他,所以才从姐夫这边入手,没有直接找我,但你看小陆是那样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