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之后我不知道是该坐下还是就这么站着,又是我们俩独处了,我感觉有些尴尬,倩靠在床头一言不发,只是流眼泪。我在窗户边上往外看了看,目送着二老打车离开了,才转过头来说:没事了,你爸妈回去了。你还烧吗。说完就过去摸她的头,还是比较热的,但是她放佛又恢复了体力一样紧紧抱住我,我提醒她小心手上的针头,她也不顾及。我仔细看针头没有问题,才放了心,就让她这么抱着。我不能推开她,因为我知道现在一旦我推开了她,她随时可能崩溃。就这么持续了有10几分钟,她的哭声慢慢小了,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然后看着我说:我把所有事情都说给你听。但是她刚要开始讲述就被我“嘘”的手势打断了,我告诉她:有什么事等病好了一起谈吧。她还是不甘心一定要讲,可是我已经扶着她慢慢躺下了,再次告诉她先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于是就让她握着手,她就瞪着大眼睛看着我,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中途除了叫护士换液以外,我们都没有任何的话,我反复帮她掩着被子,而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这时我笑了笑,那笑好像是违心的一样,却能够骗过她。我说:看什么,大眼睛瞪着也不嫌累,赶紧睡觉,起来就好了。她似乎安心了一些,慢慢闭上眼睛开始休息。可能是输的液里面有安眠的东西吧,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慢慢的从她手里挣脱,出病房关上门在走廊里抽烟。中途反复通过玻璃窗看里面的情况,她睡得很熟,所以就放了心。在外面呆了20多分钟就进去了。然后坐在她边上的椅子上发呆。一会儿她就醒了,告诉我要上厕所,我说不用去了,这里又便盆,用这个方便就可以了,但她坚持不用,硬要去厕所,所以我就拿着液瓶,陪她去了厕所,到门口的时候把液瓶拿给她,幸好这家医院比较好,卫生间里有挂吊瓶的那种钩子,她出来后我扶她回去,慢慢让她躺下,她又抓住了我的手,一会儿就睡着了。中途我接了母亲电话告诉她这边都挺好的,不用过来了,她还是坚持明天一大早就赶过来。我拗不过她,就挂了电话。快到6点的时候我叫醒倩,醒来后立马又来抓我的手,我问她要不要去厕所,她摇头。我说那我出去买些东西回来吃,告诉她液输完了就按床头的铃让护士来换液。她点了点头,慢慢的松开手。我带上病房的门就出去买饭了。我自己随便在外面应付了一口,给倩依旧买了一些粥回来。回来之后放到饭盒里一勺一勺的喂她。吃完饭后我继续让她休息,我则是在旁边坐着,气氛很沉闷。过了一会儿倩说:老公我们聊聊天吧。我说你想聊什么。她说什么都好,就说说以前我生病的时候的事儿吧。我就开始回忆:有一回还记不记得也是你发烧,开始时又哭又闹的说不舒服,我说不舒服就去看医生,你立马就不吱声了。你最怕的就是打针输液,现在感觉怎么样,不是没什么事儿吗。倩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针,稍微有一点微笑的转过头来看着我,示意我继续说。我就继续讲述:你不愿意输液,我就只能找退烧药了,那天晚上我们搂在一起睡(我们几乎每天晚上睡觉都抱得紧紧的,而且两个人只盖一张被子,倩的脑袋很爱往我的怀里扎),我还很记得那药肯定是发汗的,结果晚上我们俩浑身都湿透了,但还是睡得很香。第二天你烧就退了。倩听我讲完,还是微笑着,但是眼泪流了出来。我觉得自己也有点失控,立马站起来就说去厕所。关上房间门的时候确实也滴了几滴眼泪,我又被触动深层的内心感情了。我知道,以后我们可能永远也不能相拥着一起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