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恋是在一起偶尔的工伤事件中萌发的。
那年,当我从五米多高的脚手架上被摔下来时,眼睛已被乱石击瞎,整个鲜血模糊的脸庞除了鼻孔和嘴出露之外,已被绑上了厚厚的白布,在医生的尽力抢救时,我听到了同事的隐隐哭泣声,车间主任也抽抽答答地说:“他不能活,不能活了。”
我陷入一片迷茫之中……
这时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他能活,一定能活!”
这铿锵而温柔的话语,犹如一盏夜航途中的明灯,把我那逐渐暗淡的心点燃得亮堂起来。凭直觉,我已感到她是一位美丽温柔而又极富同情心的动人姑娘,说不出是感激还是亢奋,总之我抬了抬手,以示我对她的谢意。而在这时,她伸出双手握住了我,这举动是在鼓励我增强生的信念,我的血液沸腾了,一股暖流刹时涌遍了我的全身……我支持不住虚弱的病体,当即晕厥过去。
我醒来时,她的手仍然在我手上紧紧地握着。她告诉我,我已昏迷了一天两夜,这期间都由她寸步不离地陪伴着。她是这里的护士,本来不管我的病区,现在来看管我那是她从护士长那里争取来的。她将护理我到康复出院为止。她还告诉我,她姓金,以前也同样遭遇过类似我的不幸,但她却顽强地挺过来了。
我知道她在对我编故事,要我树立起对生的信心。其实在我昏迷前夕,我已挣脱了死的诱惑。在心中,我老是描绘着她的音容笑貌;由她陪伴,我会感到无比兴奋,而她离开时,我则觉得寂寞空虚。我清楚地意识到,我离不开她,并已深深地爱上她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我康复出院的日期。我在病房里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到来,来陪我去拆掉脸上的绑布。可是她没来,来的是另外一位护士。这护士告诉我,她被评上了模范护士,最近被调到市里的一家大医院去了。
这消息犹如晴天劈雳,我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拆掉脸上的绑布回到家里的,尽管我的左眼已经失明,但脸上没有留下半点疤痕。
我开始经常给她写信,信中的言辞充溢着对她的感激和爱。但这些信都象泥牛入海杳无音讯,尽管如此,我仍坚持不懈。也许,我的心感动了上帝,一个月后,我接到她的回信,信中说她对我对她的爱表示欣慰,并约我周末之夜在淮海公园门前花坛边相见。
我欣喜之极,戴上墨镜便如期赴约。尽管我与她从未谋面,但从爱的感受中,第六感觉告诉我,那站在花坛边的姑娘便是她。犹如我想象那般,她不但身材苗条,而且貌如天仙。
我朝她走去,随着距离渐渐拉近,心也突突地狂跳起来。但我马上克制住了激动不已的情绪。因为这时我发现,在她的身旁,站着一位英俊潇洒的小伙子。
我缓缓地在他俩的身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