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你埋的我(45)

时间:2015-08-16 11:58:32 

45、平平安安

婉仪经常受母亲的邀请来家里做客,无论她多像母亲的亲生女儿,她每次来都要提着些礼物。母亲为此总是埋怨不已。婉仪还是叫母亲妈妈,真正的像我家第三个孩子。我和婉仪的关系,一直是母亲在自做多情,母亲甚至觉得我们可以领证办酒席了。大T不说照顾婉仪,我也会对她好,更别提她是我今生唯一的铁哥们托付给我的。我对婉仪好则好,我们的关系却一直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杂质。

婉仪也明白,她一直心照不宣的充当我的知己,亲人。

我隐约还在等待着什么……婉仪也知道,她和我从来不缺乏默契。

于是我不提,婉仪也不提,我们看似亲密无间,却从没达到恋人那种丝丝入扣的程度。

某个周末,母亲正准备打电话给婉仪叫她来吃饭,门铃响了。

母亲跑去开门,随后就传来母亲的惊叫声。

我和父亲赶过去一看,门口站着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孩子,一男一女,女的绑着小辩儿,大约1岁左右,粉妆玉琢,伸着手歪歪斜斜的冲外面喊妈妈。

随他们目光望去,一个身影迅速消失在电梯里。

“那是沫沫!”母亲惊叫!

我赶紧追上去,心一阵狂跳,脸上充血。

追到小区口,还可以看见那抹白色的身影,熟悉,微微发胖。

“沫沫!”我大喊,紧张激动得声音破音。

她见有人追上来了,头也没回,仓皇的向大街跑去。

刚好周末人多,当我追过去时,白色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海茫茫中。

我知道若她有心躲我,我是找不到的。但还是发了疯似的,不顾一切的在人来人往中喊她的名字……沫沫……

最终无功而返。

回到家就看见父母将两个孩子一人搂着一个,坐在沙发上,面前堆满了食物。

母亲激动得舌头打结,戴着老花镜仔细端详两个孩子,反复低喃:“像!太像了!简直就是晨晨小时候的翻版!”

我那威严的父亲这时也满面红光,搂着小孙女,开怀大笑:“是我们公治家的人呀!”

见我回来,母亲才抬起头朝我嚷:“臭小子快来看!你哥的孩子!你哥的孩子呀!多可爱!快来看!”

两个小家伙找不到妈妈,满眼堆满了泪水,小女娃又惊又怕,已经张了两瓣小牙齿,张着嘴无声的哭着。那男孩子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我:“妈妈!要妈妈!”那明亮的眸子,分明就是沫沫给他的。

母亲这才想起,问我:“沫沫呢?”

“走了。”我简短的说,心里很难受。

母亲愣了一下,就又把目光转向两个孙儿上,容光焕发,逗弄不止。母亲在小男孩的衣兜里找到一张纸,注明两个孩子的生辰,女孩是姐姐,男孩是弟弟,出生相隔10分钟。有写明两个孩子刚断奶,并细心的写好他们各自的性格,小习惯。

“原来才刚断奶啊!我的两个小孙孙,吃人奶吃到一岁呢!难怪身体棒棒的!”母亲捧着两个孩子的脸,亲了又亲。

母亲随手将纸条放到茶几上。

我却悄悄收起它,那不是纸条,那是沫沫一颗伟大的母爱。

再去看望哥时,我将两个孩子的照片放在玻璃窗上,哥哥将脸贴到照片上,磨蹭不已,失声禁言,泪流满面。

“哥,孩子像你,也像嫂子。”我强忍住辛酸,口吻愉快。

“嗯……沫沫呢?”哥抬头问。

“在家带孩子。”我平静的说。“等孩子们长大了,带来看你。”

“嗯!”哥双眼放光,重新将目光放到照片上,轻柔,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触摸,爱不释手。

我轻轻擦掉眼角的泪,不敢告诉哥真相。

其实就在沫沫送来孩子的两天后,本市新闻里,报道了一名年轻女子,在一座公墓前自杀了。电视画面转瞬之间,我看见了死者,穿着白色的衣衫,而她面前的幕碑上,写着“慈母艾灵灵之墓”。

母亲眼里裹着泪花,抱着两个懵懂无知的孙子,自语道:“干嘛走那条路呢!”

干嘛走那条路?母亲不明白,世人都看不透……那女孩,年轻漂亮,灵动妖娆,为何想不开寻死……她是在赎罪啊!她不能憎恨杀害母亲的凶手,她还为仇人留下后代,叫她忠孝难全。

于是她亲自死在母亲墓前,以祭母亲亡灵。

我什么都没说,走进卧室把门反锁上,将头埋到被子里,失声痛哭。我曾经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的……我人卑言轻,我可耻的食言了。

习惯难受,习惯等待,习惯思念,却永远不能习惯再也没有她。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漆黑的夜里,无可奈何的想她。

沫沫,我的沫沫……

沫沫的孩子,果然是用母亲取的那名,男的叫公治平,女的叫公治安。

只要你们平平安安,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安安特别聪明,从小就显现出在音乐方面的过人天赋。有天我听到她小嘴里哼哼唧唧,仔细一听,竟是沫沫经常唱的那首歌的曲调。竟管断断续续,依稀还能听出一小段模糊轮廓来。

我不禁失神,想起当年沫沫还是少女时候,在那间阳光从湛蓝的窗帘洒进的小屋里,她轻轻柔柔的唱“如果来世可以选择/ 我想做一片云 /听说云没有爱 /出生于晨曦时一份意外 /消失在一望无际的后来 /如果我是天边最白最轻的那片云 /你可否将你的爱 /斟一点点给我 /为你佛前虔诚500年 /尔后我独自离开……”

每回情不自禁的看见孩子,时不时露出一个像极了沫沫的举动,就会让我陷进对沫沫的缅怀中,感伤不已。

我将沫沫葬在她母亲旁边,经常带孩子们去看她。

两个小家伙什么也不懂,天真的捣乱,叫他们去为墓地除草,却也能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认认真真的拔草,有模有样的架势。

我对沫沫说,“孩子们都很乖,我们全家都感激你,你永远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你是个好女孩,沫沫。”顿了顿,我用小得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低喃,“我好想你。”

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

家里有了两个活泼好动的孩子,父母很快从哥坐牢的悲伤中走出来,将精心全部放到孩子身上。整天笑口常开,到哪都抱着,舍不得放下。

婉仪也很喜欢这两个孩子,她老去捏小家伙的脸蛋,说长得太水灵了。

婉仪对平平安安说:“谁先叫姨妈,我就抱谁。”

两个孩子便争先恐后的叫。逗得婉仪乐不思蜀。我妈就在一边自吹自擂:“我教的孩子,嘴就是甜。”

我免不了又要奚落她几句。

很多时候夸张的笑声就会从我家窗口飘出,可以传到很远。

沫沫本是婉仪的妹妹,沫沫的孩子叫婉仪姨妈。

我们果然是一家人。

母亲对我和婉仪说:“你们俩赶紧把婚事办了,亲上加亲!”

我看了婉仪一眼,她低头逗弄安安,假装没听到,俏脸却瞬间布满红晕。

——CTG

2010 5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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