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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冯玥兴冲冲的赶了回来,一推门,旋风般冲进病房,让正在构思创作的陆勃昂一下子把刚才的思路打乱了。他无奈的抬起头,看着鼻尖满是汗珠的冯玥,问道:“你干吗这么风风火火的?就不能像个淑女一样文静点么?”
“切,这年头淑女不吃香了,都流行我这样的野蛮少女!”冯玥说完,一把抄起床头陆勃昂晾的一杯白开水,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伸手抓过病床上的枕巾把鼻子和额头上的汗珠抹了个干净,微笑的看着他。
陆勃昂合上电脑,看着她:“说吧,有什么好事要说的?”
“你猜。”冯玥皱起鼻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歪着脑袋看着他。
“那可不难猜,你一定是找到工作了。说吧,什么工作?”他微微一笑。
“真没劲,一下子就让你猜中了。”冯玥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让陆勃昂不禁莞尔。
“我找到了个在大公司里当文秘的工作,天通创业物流公司啊,你听说过没?”她神采奕奕的说。
“没有,俺从乡下来,不懂你们城里人的东西,嘛叫物流?”
“小子,你耍我啊。”说完,就朝他头上打了个爆栗。
“哎嗨,你还玩儿混的阿。”陆勃昂急忙闪身躲避,差点把手中的电脑丢掉。
“谁让你臭贫。”
“行了,说说吧,新工作怎么样?什么时候上班?”
“明天就上班,每月2千,加班费另算。”
“那恭喜你了,从明天开始,你就长大成人了,总算不用我再掏钱养活你了,我含辛茹苦的养活你,你可要知恩图报啊,起码也得来个点滴之恩涌泉相报什么的。”
“少贫嘴,我什么时候用你养过?”
“你还说?我买的东西都是你第一个过嘴,连渣都不给我剩,是不是你?恩?”
“那……那是我懒得出去买,你以为我爱吃你的东西哪,没品味,买的东西都那么难吃。”冯玥脸又红了。
“那你还吃的不亦乐乎?还喝醉了?”陆勃昂有意逗逗她。
“你再说!你再说?信不信我把你电脑砸了。”
“得得得,好男不跟女斗,算我怕了你了。”他赶紧护住电脑,这可是他的命根子,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
“哼!算你知道本小姐厉害。”冯玥高兴得坐在病床的一角:“今天姑奶奶我高兴,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哦,这样啊……我也好几天没开荤了,你就凑合着去对面海鲜城买点龙虾、鲍鱼什么的随便给我吃点吧。”
“你要死啦,吃那么多也不怕上火烧死你。”说完,举手又要打。
“别介阿,那你随便吧,给口剩粥剩菜什么的让我凑合不饿就行了,您看行不?”
“这可是你说的,等着吧。”说完,冯玥纵身跳下病床,一溜烟跑出去了。
被冯玥这么一搅和,陆勃昂又没了写作的思路,只得轻轻下床,躲到卫生间里抽烟。病房里不让吸烟,但他住的是高间,有单独的卫生间,所以,当烟瘾犯了的时候,他都是躲到这里抽两口。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妍跟医院里的人打过招呼,护士对他的这种行为虽然抓住过几次,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管他。
不由自主地,他又想起了秦妍。
这两天秦妍没再来看他,只是秦母每天都回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他很想问一问秦妍的消息,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但他总觉得秦母一定知道其中的一些事,只是没有向他挑明,也没对他说起。
这一刻,他很烦,他突然发觉身边很多人都深不可测,徐子欣的工作令他猜疑不少,现在秦母的若有所知也让他心中含糊,冯扬为何斩钉截铁的就远赴外地工作更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这都是怎么了?唉,烦!
忽然他觉得手指一疼,才发觉是香烟烧到了他手指夹着的地方,于是他赶紧把烟P扔到了马桶里,又重新点了一支吸上。
靠在墙上,他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胡须也没得到及时清理,杂草般耸立着,面色发白,显然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不过他的眼睛还算是有神,漆黑深邃,给人一种忧郁的冷感。
他对着镜子笑了笑,做了个自觉潇洒的动作,举起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又吸进鼻子,然后憋了口气,再慢慢张开嘴,将经过肺部过滤完的残留气体喷出体外。
反复了几次,自觉兴意萧索,他便掐了烟头,转身走出洗手间,反手把门关上。他看到病房门半开着,一定是冯玥那个小丫头急急忙忙跑出去没关好,这丫头,什么时候能学得稳重一点呢?他摇了摇头,走过去伸手欲把门关上。
就在关上房门的一刹那,门却被用力的推开了,他还留在门把手上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撤走,已经有一种钻心的疼痛从指尖涌向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