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婷将衣服一下扔回俺的怀里,上了一辆的士。俺慌忙去撵,一路上直觉得脸红耳热,连头皮也在发烫。
社区停水,正赶上朋友没回家。俺主动承担起下楼提水的营生。看着俺汗流浃背的拼命劲儿,高婷的母亲直夸俺勤快,并说她家这两个活宝如果有这个小伙子一半儿勤快就好了。他的父亲一边研读棋谱,一边点点头。高婷的嘴巴翘得老高,能挂两只油瓶,马尾一甩,一副不屑的模样。
吃饭时,两位老人不停地往俺碗里夹菜,俺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赶快回夹给两位老人。俺看了看高婷,夹起一只鸡翅,高婷赶紧把碗从餐桌端起来说,“别给俺夹,俺怕吃多了噎着。”她母亲说,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她父亲也有些生气,她解释说,“俺是不喜欢中国人的这种饮食方式嘛!”
刚放下饭碗,电话铃就响了,是楼下的邻居催促老人去杀棋。高婷的父亲乐呵呵地唱着秦腔《二进宫》下楼去了,不一刻她的母亲也要去打牌,临走打开电视让俺看电视剧散散心,解解闷儿。
高婷去参加夜大学习。她出去不久,天空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阴了一天的老天爷终于变脸了,不一刻便下起了瓢泼大雨。终于,这个季节的第一场大雨提前降临了。
待高婷回来的时候,已然变成了一只落汤鸡,虽然手里握着一把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雨伞,但衣服已经湿透了。
俺为她准备好热水洗脸,她一句没说只管洗涮,完了一屁股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似乎已没有了多少气力。
她说了句还没睡呢,就双眼眯了过去。俺问了句她也没搭腔。约莫过了十多分钟,俺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的粉面已变了颜色,俺借递水的档儿碰了碰她的手。呀,烫得像刚烧好的山药蛋!
“我发烧了!”她迷糊着说。
俺到处寻找一些可能退烧或酒精之类的东西,但什么也没找到。
俺敲过手机,电话里传来朋友惊天动地的声音:“去医院呀,你个胖子!”
俺扶高婷下了楼,叫来出租车,迅速赶往附近的一所医院。
待到楼下,高婷整个人已经软瘫了下去。俺背起她就走。她有气无力地说,“不要你背!”俺说,就当是你哥背你吧。
内科门诊原本分置在二楼,结果俺低着头,一口气窜上去,才发现已经上了三楼,又慌慌张张地背着她往楼下走。她在背上有气无力地说:“你个死胖子呀!”
量过体温、血压,打上吊针,朋友和她的父母也赶来了。
伯父伯母紧张地围绕在她身旁问寒问暖,俺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俺轻轻地走出病房,望着远处闪烁的万家灯火,感觉心头拔凉拔凉的,就在陡然间,俺心里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好了,高婷的亲人都在身旁了,关心她的人都在这里了,俺这个局外人是不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第二天,高婷烧退了,俺向朋友辞行,朋友抱歉地说,本来是想陪你玩上几天的,可公司近来事情实在太多,昨天还真亏了你,41度呢。俺摆摆手:向伯父伯母问声好吧!
转眼间回到S城已经六个月了,俺每天依旧老实巴交很安分地进行着俺的生活和工作,期间,亲朋邻居介绍了好几个对象,都被俺一声不想谈恋爱支吾了过去。
清明刚过,朋友忽然敲来电话,说:“我妹明天要从S城回到西安,火车票不好买,车站又乱,知道你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