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秋终于从热乎的汤汤水水中抬起了头,看了看我还满着的碗里,疑惑的问了起来:"怎么不吃?"
"恩,你秀色可餐吧,呵呵。"但其实,还是因为刚刚的那番对话而伤心着,不知道真的等跟李子秋结婚后,还能怎么再面对他,还有那帮所谓的兄弟。因为,他们或许比我更要知道李子秋的一切。或许会在我两离开后而笑的前俯后仰。或许真的会像大家说的那样,对我说该怎么做才能让李子秋在床上变得听话而且媚态横生。
李子秋透过我假装的微笑看出了点我的心事,慢慢推开了碗,站了起来,"我去上个厕所啊,等下啊。"
"恩。"我无心应道,用手拿起了一次性筷子,看了看她的,又看了看我的,果真,她的,已经脏了。
李子秋消失在了我背后拥挤的人群中,我看了看窗外,已经漆黑的一片。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高楼的巨大身影。只有从地上射向天空的巨大探照灯,充当着几个月亮。匆匆闪过,飞机上的红灯,扮演着流星。
我的手机响了,是李子秋的短信,我给她的署名是未来老婆,上面只有这么一句话:"别来找我了,我发现,其实我早就配不上任何一个男的,更不用说爱了四年我的你。"我打开又关上手机,翻来覆去,只有这么一句。
"那个,你还吃吗?"一个男的领着他老婆或者女朋友,在我身边和蔼的问了起来,我茫然的让出了座位,走回了冰冷的大街。
第二天,我就从同学手中收到了那个iphone4的盒子,她下的软件还没有删,那个粉色兔子外套还静静躺在下面,等着人重新把它俩安放到一起。
我试着给她拨电话,但真的也许被她设置成了来电阻止。我上门找她,但大门总是关的紧紧的,不知道她到底在不在家。我也去过他爸的摊位前,但走到对面路口,又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难道,真的要把她强留在我身边才好吗?也许,让她从新找个,会好很多吧。"我就这么安慰着自己,在街上百无聊赖的逛着,知道饿的时候才会坐上公车回到自己的家。
没几天,我爸就给了我辆出租车钥匙,是家里需要人照顾的宋伯的,爸爸要我晚上偷偷的去拉客,因为我没有营业证,我看着他日渐苍老的样子,不由得把那天副局长让我去他局里开车的消息告诉了他,他听了超级开心,连着三天让我奶奶去庙里面烧了高香,谢了菩萨。
每天晚上,差不多十点吧,我都会开着宋伯的车,来到大学门口,等着一拨拨的客人。
因为这个时候,总是很多幸福的情侣牵着手,拥抱着,走出来。
男的总是绅士的打开门,女的总是很不好意思的钻进去。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迫不可待的相拥,热吻,有几个胆大的甚至会躲到我椅子背后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每次都会绕着远路,加收着自己编的燃油费一元,而且如果是十七元一角,对方递来二十,我只会找人家一元。我甚至跟一家还可以,但是比较偏僻的,靠着学校的宾馆订了协议。我拉来一对情侣,人家会给我二十的提成。
没过几天,我就有钱买紫南京抽了,我网上游戏的装备也从绿色变成了黄色。除了变瘦了点,一切都变得很好,步入了正规。
但是,在夜色里开车,我总是在红绿灯前会惆怅,陷入恼人的沉思中。
我总是幻想着李子秋会晃晃悠悠的,醉醺醺的拍着我旁边的车窗,然后我一把抱住她,把她放到副驾驶座上。最后,我一脸对不起的把学生赶下车。
我无时无刻不希望她出现在我行驶的路线上。我止不住的会看着路两旁热闹喧哗的酒店,酒吧,KTV,希望李子秋从里面,穿着亮闪闪的衣服走出来。
过了两个星期,我终于忍不住了,从她空间里密密麻麻的相册中拣出一张军训时的,拿到店里打印,用红绳穿了个孔,做成护身符的样子。在每晚出车时挂到反光镜上,把毛大背头的样子遮住。然后在收车时,再取下来
这天晚上,我依旧等在了学校门口。这是我跟李子秋的母校。
当然,她除了那大理石什么搭成的皇宫一样的大门,从里到外都流露出一种后妈气质。
我无聊的坐在车里,拿着高科技的代名词翻看着她的主页,从很久前就没了更新。
最近一张是毕业时的,黑色的学士服下,她张狂的露出白皙的长腿,色迷迷的看着她最后一任男朋友,下面写着"无论如何,我吃定你了。"留言板上满是酸溜溜的祝福与嬉笑。
我叹了口气,数不清是第几次给她打电话了。当然,她自然不会接,但唯一值得让我开心的是,她还没忘了我,否则怎么一会是正在通话,一会是无人接听,一会又是空号呢?她肯定也看到了我的号码,操作过。
一对情侣走上了车,昏暗下看不出他们的长相,只知道好像在闹矛盾,男的不住的抱着女朋友,嘀咕着什么,女的则摆着脸不愿听。
"去哪?"我低下头问了起来,故意装的什么都不关心。 "恩,去个近的地方吧,可以休息的就好了。"男的说完又转身劝起他身边的女朋友了。
我呢,则又多了二十。发动汽车,碾着地上的碎石子,我驶上了空旷的大街。路边是新换上的路灯,太阳能的,一个角优雅的指向天空。
这是由我们的副局长亲自操办,为了文明城市评选而特意上马的,明亮的灯光即使在黑夜里都显得有点晃眼。而我则知道,它里面的灯泡每半年就得换一次,一次就是一辆莲花。
反正他未婚妻的莲花已经到手了。我边想,边掏了掏耳朵。发现后面两人已经化在了一起。不由得笑了笑,挂上了五档。
送完这对,我加紧往回开,准备在多赚一笔。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亮了起来。
"是李子秋!"我赶忙看看后视镜没人,靠边刹住了车,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拿了起来。
"喂,喂,李子秋,什么事?"我朝着里面焦急的问道。
一个男的声音暴躁的传了出来:"喂,是那什么新阳吗?你老婆喝醉了,没钱结账,你过来下。我们这要打烊了。XX路XX酒吧,快点。"
"恩,恩,来了。"我放下电话,掏出钱包看了下,只有零散的两百。看到不远处有家建行的自动取钞机灯还亮着,连忙开了过去。掏出唯一还有钱的工行卡,插了进去。
当我驮着李子秋出酒吧门时,早是午夜了。她浑身发着热,嘴里早就听不清嘀咕什么了。 我把她放倒在了车后座,看着她单薄的衣衫不整,发髻横插在浓密的头发里,不由得叹出气来。
"新阳,还是你啊"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了我,显得很不情愿。"我妈硬拿着我手机,逼我把你号码改成了老公。真是的。"
我没心思听她说什么,把衣服脱了下来,帮她披好。又拉出后座上的安全带把她的上半身放了进去。所做的都跟以前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身边再没有一个同样醉醺醺的男人。
我亮起大灯,照亮了前面。终于可以透过车窗,从一栋稍矮的大楼边看到半个角的月亮。
它上面有着大大小小,淡淡的斑点,还有着淡白色的颜色,如后座上她不化妆的脸。可还没等到我看清,一片云就飘来遮住了。
出租车穿过街道,我有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不能再送她回宿舍,或者去宾馆。更不用说醉醺醺的送她回家。
这一次,终于轮到我最决定了。可我一点都不开心。
我拉着她,停在了我妈的店门口,打开上面锈迹斑斑的卷帘门,把她抱了下去。
里面有我妈在我上大学时,为了多赚几块钱,熬夜看店留下的被褥,行军床什么的,而且柜台前还有水,应该可以凑合这么一晚吧。
本来想带李子秋回我家的,但实在是害怕被父母看到她这样,所以只能来这了。
我打开日光灯开关,头顶的那盏跟我一般年纪大得灯闪了几下,照亮了旁边结着的细细蜘蛛网。
李子秋好奇的从我怀中睁开了眼,摇着小脑袋,好奇的看了看周围,"我渴。"她嘴里酒气很重,也不知道是和谁喝的这么凶,或者就是单纯和自己过不去吧。
我把她往里屋搬去,磕磕撞撞的碰到了些零零散散的饼干箱子什么的,她却说完就睡得安稳了下去。
我忍不住低下头,用嘴碰了碰她面颊,"别了,明天吧,胃里痛。"她迷迷糊糊的伸手推了推我,就不吭声了。
我大声咳嗽起来,想要止住些什么东西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