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着呢,车开到了闵娜的公司楼下。我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事儿,摸了摸手中的保温饭盒,喜滋滋地掏了一百块钱给司机,脑海中想像着闵娜一会惊讶而欢喜的表情。可是天下的事儿就是这么寸,我正等着司机找钱的时候,往车窗外看了一眼,结果正好看见闵娜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有说有笑地并肩从她们公司隔壁的一家西餐厅里走了出来。
我顿时脑子中一片白花花的,愣了老半天,直到司机把找回的钱都快塞进我嘴里了,我才醒了过来。我觉得思维还是有点乱,使劲拍了拍脸,才对司机说开回去。其实我自问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但此时不知道怎么的,一路上却总是耿耿于怀。后来想了半天,我还是给胡学范打了个电话,一接通就问他他们公司总监长什么样,今天穿的什么衣服。胡学范一头雾水地描述了一下,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我看了看表,六点半多一点儿,按闵娜发信息给我的时间来算,正好够吃完一餐饭的。什么样衣,什么加班,她居然也学会撒谎扯淡了?联想到请孙仁贵喝酒那天胡学范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更是气得不行。看来以前她说加班什么的,有多少次是真的多少次是假的,我都分不清了。但是转念又一想,我还是决定把冲动的情绪压一压。我问自己:周希你难道忘了吗?你们最初相爱的时候,最基本的信条是什么?是“相信”。是啊,信任是你们爱情的基础,你可别让魔鬼趁机钻空子,把你给忽悠了。想到这,我稳了稳情绪,推门进了家门。
水柔正坐在饭厅的桌子上喝咖啡看杂志,见我拎着饭盒自己回来的,就问我:“怎么回来了?不是送饭去了吗?”
我把饭盒放下,给自己也冲了杯咖啡,坐下来故作轻松地说:“没碰到她,估计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们可能走岔了。”
水柔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其实说完这句话我也知道有点儿假,两个人都有手机,如果是走岔了打个电话问下对方的位置,完全可以一起回来。这样的托词被聪明的人一下就猜到了,但她更聪明的地方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饭厅的灯光有些暗淡,柔和的色调让人觉得有些疲惫,我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尽管很细微,但水柔还是听见了。
她也没有抬头,只是缓缓地说:“这本杂志上有篇文章我很喜欢,这个作者喜欢用第二人称写东西,读起来就像是对看的人说的。我给你读几句——你手中的棉花糖就快融化了。你假装的坚强就要散了。你的悲伤哽在喉中。你错乱了自我。你只知道她就在附近。你彻夜设想感觉得到她的呼吸,但你却仍在原地……”
我偏过头去看了看她手上的杂志的封面,懒洋洋地说:“私自转载也不告诉我一声,又有地方要稿费了。”
水柔一愣,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半闭着眼背诵道:“最后一句是‘你像个孩子般天真。你以为你制造了永夜。’我写的,题目就叫《永夜》,是你搬进来后不久写的。”
水柔听完后再次愣住了,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我。
就在这一瞬间,我们忽然洞悉了彼此的秘密。
我很后悔告诉了她这篇稿子的写作时间,也一下明白了她读给我这段文字的用意。就像是个不谋而遇的巧合,同一段话,将我们两个人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所不同的,只是对于我来说这种感觉出现在几个月以前,水柔刚搬进来的时候,我因她与玖米的相似而错乱;而她的这种感觉,却发生在最近。
我知道事已至此,对水柔这样聪明的女人再隐瞒下去,只会导致更多误会。于是就把我和玖米的故事,以及她和玖米惊人的相像,还有我初见她时的种种感受,包括我后来的心理变化等,都一股脑地讲给了她。
讲完后我还故意以自嘲的口气说:“挺庸俗的剧本吧?嘿嘿。但是都过去啦,你别放在心上,咱们现在是朋友,或者房东和租客。”
水柔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地说了句:“你非要把我们的关系规划得这么明确吗?”
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那倒不是,我是怕你多想。”
水柔看了看我,说:“其实你我都清楚的,我已经多想了,只不过你总是在躲避。”
这句话让我尴尬万分,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情急之下霍地站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防盗门响了,闵娜回来了。水柔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咬了咬唇角,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我则动了动,没有去迎闵娜,而是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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