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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单地洗擦了一下,发现除了屁股和后背磕的有点疼,胳膊肘子被战车刮了几条口子以外,全身的零件儿还算正常。
张导把前面我改好的五集剧本都签收了,当场就让财务给了我五千块钱。
李剧务被张导骂了个狗血淋头,除当初说好的五百块钱以外,又多给了我两百,说是买点云南白药啥的抹抹。
我端着这五千七百块,恍惚得有点不敢相信,乐得嘴都咧到后脑勺儿去了。
张导又跟我说了一下后二十集的修改意见,就让我先回去休息,过几天再到剧组报到,然后在家写也行,跟剧组也可以。
我和水柔打了辆的士回广州,一路上她都在不停地问我有没有摔伤,我说没事儿她还不信,直到我说给她表演一下从车窗爬到车顶上的时候,她才连说信了并把我按了下去。
我们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水柔说公司没什么事儿,可以不去了。
我就坚持说要请她吃饭感谢她,她推辞了半天,说还是她请我吧,以前住在我家的时候总是吃我做的饭,这次就做点她拿手的饭菜回请一下我。
我想了想了,答应了。
水柔新租住的房子在天河,是个一居室的独立房,房间布置得很温馨。
一进到房间她就去厨房洗菜准备了,我说帮她打下手她不让,让我先休息一下。
我觉得全身都很难受,就没再推辞,斜靠在沙发上看杂志。
可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黑了下来。
水柔见我醒了,就把我拉到了餐桌旁,我只看了一眼,肚就呱呱地叫了起来。
想不到她的手艺比我强多了,不但香气扑鼻,而且菜色都很精致美观,显然是个练家子。
水柔还准备了红酒,我胃口大开,不但风卷残云,还把大半瓶红酒都干掉了。
吃到后面的时候,水柔就不怎么动筷子了,笑眯眯地看着我吃,还不停地提醒我慢点儿,她不和我抢。
待我连吃带喝地造了个肚圆胃满时,红酒的后劲儿就有点上来了。
我平时也就喝点啤酒还行,整白的和红的就容易上头了。
打了几个饱嗝,我就觉得有些眩晕。
水柔给我倒了杯茶水,没有开灯,在餐桌中央点了根蜡烛,托着腮看我。
我不好意思地说:“别看了,我知道我吃相比较像猪八戒他爹,饿了嘛。”
水柔咯咯地笑了起来,说:“你还知道啊,我以为你连盘子都会吃下去呢。”
我喝了一口茶,嘿嘿地笑了几声,却忽然没词儿接话了。
水柔见我如此,好像也被我感染了似的,抬眼看了我一下,就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蜡烛无声地燃烧着,我们的影子在墙壁上明明暗暗,周围的气氛尴尬了起来。
过了半天,水柔才幽幽地说了句:“明天,你就要去买戒指了是吗?”
我低下了头,不置可否地“呃”了一声。
水柔也没有抬头,像是对着酒杯自言自语地说:“这段时间,我去看过你四次。我看见你砍木头,割草,像个农夫似的满脸灰尘;看见你扛三脚架,搬几十斤的轨道,累得满脸都是汗水;看见你站在高高的梯子上面,帮人家举收音话筒,你的胳膊好像平衡不了似的,总晃;看见你被人吼,有时候还被骂几句,你还笑……每次看完你回来,那些画面都会在我的脑海中盘萦好几天。有时候想起这些,我就掉眼泪。有时候我很想打电话给你,但迟疑犹豫着把手机号码按了十位,却还是挂掉了。因为我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给你爱的女人买一枚婚戒。”
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塞住了,咕噜着说了句:“水柔……”
她没有看我,低头叹了一声,我看见有几滴泪珠掉了下来,摔在桌角的边沿上,仿佛啪地一声,碎成了花瓣。
我沉默了半晌,还是颤抖着把手伸了过去,探到她低垂的脸颊边,抹掉了她的泪痕。
正当我要收回来的时候,水柔忽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紧紧地靠在了自己的脸上,喃喃地说:“别……让你的温度多停留一会儿,好吗?”
我的心软软地颤了一下,有些动情地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说:“水柔,对不起。就如同你懂得我一样,我也能看得见你的心。但是你知道,我不能……”
还没等我说完,水柔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抱住了我。
我的两只手张开着,心脏咚咚地跳了起来。
水柔靠在我的胸口,说:“你能抱抱我吗?”
我迟疑了一下,合住手臂,环住了她。
水柔得到了我的应和,双手抱得更紧了,忍不住哭得抽噎了起来。
我轻轻地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摸着她的头发,像安慰小孩子似的。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是这个长久的拥抱,记载了我们彼此的温度。我不知道在以后的时光中,若干年之后,当我们都已经双鬓斑白时,是否还能够想得起对方清楚的轮廓和样貌,但是我知道这个时刻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个永久的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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