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大尾巴狼
早上因为要往外邮寄一些资料，埋头认真滴填写着EMS单。
小刚哥溜过来“哟，EMS的人要爱死你了，写得这么用力!”
“那是，不然最后一联哪儿看得清?写快递单就要气沉丹田力透纸背!”我大笔一挥，抬头看他。哟，小样今天打扮得那叫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啊，看上去西装革履人面兽心的“今儿啥重要活动啊?”
他不自觉地摆出天王盖地虎的姿态“有个大项目开标!哥运作得不错，哥有信心，等着好消息啊!”说完他施施然向电梯飘去，不，向着他的大项目大合同奔去~~~
我埋头扎进邮件里扑腾，依和林柯谈的计划，先做一个需求调查征集大家的想法，各个部门提的培训需求五花八门，有想学英语的，有想学沟通的，有想学项目管理的，有想学销售技巧的。。。最牛的一个是想学烹饪。。。美其名曰改善生活质量。大哥啊您改善生活质量当然是大事一桩，纳入到公司培训框架里是不是有点过啊。。。
把全部需求整合进EXCEL表，按提报数量排序，选择TOP10的话题是不是就足够了呢?我转着笔正想着，小刚哥组里的胖胖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林老板呢?今天没来?”他大声问。
我示意他声音小一些“他出差了。有急事?”
胖胖大手一摆“我有一笔报销他还没有批!”
“他每天一定都会CHECK邮件的，放心吧，看到就会给你批的”我心想这点小事，胖胖你用得着搞介大阵仗么。。。
谁知他声音又大起来“不行!我等不了!我卡上已经没钱了!这几天还要见客户，你们财务不给钱的话，我只好叫客户买单了!”
“你不是手上一直有一笔预借款吗?”看他胡搅蛮缠的样子，我真怕他马上要一P股坐地上鼻涕眼泪齐刷刷地扮胖嫂的胖儿子撒泼。。。
他不依不饶，也不接我的话头“快，你快给林老板打手机，让他赶紧批一下我的那笔报销!”
我火大了“我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我劝你先问一下小刚的意见吧，毕竟他是你的直线主管，要我帮你拨他的手机么?”
胖胖嘴巴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又卡住。耸耸肩走开了。
我愤愤坐下。什么人啊，事情也不想清楚就乱冲动，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自己连给直线主管打电话都犹豫，还腆着脸逼我给林柯打电话问这么无厘头的事情。。。
第二天小刚哥才再进到办公室。我不怀好意地窜过去，想投诉下胖胖的不当行为，结果瞅见小刚哥黑了个脸，心情相当不好的样子。
“怎么啦?谁踩你尾巴啦?”我问他。
他抬起头来“昨儿和你说开标的那个大项目，差不多就要到手的肥肉，莫名其妙连条肉丝也没分着。我正琢磨着到底是出啥问题了。”
“局里的项目?你不是说和新来的采购处长打得火热不亚于以前和曾铭的关系嘛?”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基本上小刚哥拿他们的项目是次次不落的，只是份额大小的区别，一丁点也没拿到确实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正因为这样，小刚哥靠着这业绩，一直表现很出色。如果丢掉了，真是损失惨重。
他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我中午约了个局里边的哥们吃饭看看能不能套来什么消息。你有事找我?”
我笑“没事，就问候你一下~~”然后飘回座位去。还是不要拿小事烦小刚哥吧。。。销售压力大哇。。。
拿了包加灰准备去茶水室泡的时候，突然想到那天晚上曾铭生气的脸。心里咯登一下，不会是因为我惹他不高兴，所以不给小刚哥合同了吧。。。我的操心婆本质蒸腾上来，越想越觉得可疑，如果真是我害了小刚哥，我我我，是不是要以死谢罪啊。。。冲动地抓起手机想打给曾铭问个究竟，又讪讪放下觉得自己自讨没趣，那晚他自嘲地说“我是你的谁啊”，现在我是不是也处在一样的境地，我是他的谁啊，我怎么有立场去问他这样的事情?
下午快三点小刚哥才午饭结束回公司。我假装随意地往他那瞟了好几次，我滴个娘咧，脸比早上还要黑，刮一刮能接下来一碗锅灰吧我猜。
于是八婆地在MSN上问他：啥情况?
他回复：说局里在做调整，什么走势还不好说。
我又问：突然调整是什么原因啊?
小刚哥答：新官上任总有三把火。没事，我找时间跑跑曾铭的关系。
我坐不住了。犹豫再三，还是给曾铭发了一条短信：午安，忙吗?
等了很久也没有回复。我翻抽屉把我爹给我寄的铁观音拿了一小包出来，用飘逸杯来泡。这又加灰又茶叶的，加灰因会不会过量呐~~
139、圆舞
快下班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猜到你会找我。是问昨天开标的事吧?”曾铭的声音略显疲惫。
一下就被估中心事，我第一反应就是要掩饰“没有没有，不是这个事。。。”
“哦?那不会是要请我吃饭吧?”
我叫苦不迭，又一时憋不出其他理由，只好顺杆子爬“嗯，是啊，我请客!”
“就是这个事，没别的?真是这样的话，和开标有关的任何事都不许提一个字。”他戏谑起来。
“不行啊，不行啊”情急之下我只好说了实话“好啦，就是想问开标的事。。。”
他哈哈大笑“那就按你说的，请我吃饭。你们要下班了吧?我还有个短会，结束了去你们公司接你，等我一会，先这样。”
电话挂断，我呆若木鸡，我是痴呆我是傻子啊。。。为毛我这么不会说话不会扯谎啊。。。鸡婆啊，管啥闲事啊，小刚哥，你要对我感恩戴德，不然我夜夜上你家鬼叫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于是揪出下午没看完的材料来读，作为培训界的菜鸟，只好自己多充充电先。
约摸过了五十分钟，手机唱起歌来。
不用说，是曾铭“我现在出发，你过十五分钟下楼就可以了。”
我除了说OK还能说啥呢。过了一刻钟乖乖收了包下楼。
坐上车，他微笑地说“为什么感觉好久不见了。”
我扣上安全带，把包抱在胸前，没接他的话“你想吃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发动了车子。
到了地方，进了包间，我的心不停在泣血。他带我来了樱花。。。我滴的神呀。。。死贵的樱花啊。。。我的脑袋开始高速运转，想着要是吃完发现帐单太离谱，是不是可以请小刚哥报销，毕竟是请他的大客户吃饭!
曾铭熟门熟路地点了不少菜，虽然全是我最爱的日料，可是我泣血的心丝毫也雀跃不起来，抓着味碟翻来覆去地看。
“这是我们头一次见面的地方，你记得吗?”他坐得离我很近。
我下意识地挪了挪P股控制好距离“记得，一桌子菜你们都没怎么吃，超浪费。”
“你就记得这个啊。。。”他的手机短信音响起，他略带不满地拿起手机看短信。
我等他放下手机，鼓足勇气问“这次小刚哥丢标的事是什么原因?”
他的不满意又重了几分，挑着眉看我“菜都还没上，就开始问了?”
我低下头，五脏六腑都挤在一起，整个人别扭得不行。销售同志们，你们和客户相处都是怎么做的，都是怎么把话题绕到工作上的啊?
“这次属于正常调整，毕竟有很多利益关系要考虑到的。和你没有关系。”虽然不悦，他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舒了一口气，紧绷的弦放了下来，吴端端啊，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呢。
服务员推开包间的门开始上菜。我不得不承认我有点点高兴，好吃嗒来啦。。。。
等服务员出去以后。曾铭却不急着开动，从包里摸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我“看看这个怎么样。”
是表诶。诚然我是土人，浪琴还是认得的。本白的表盘上简单的数字，干净利落，真漂亮呀。
他大概是看出我眼里的喜欢神色，得意地说“我就猜到你一定喜欢。戴上试试?”
我吓了一跳“给我的?”连忙把盒子合上放回桌面“我不要我不要。”
他不说话了，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我愣着不敢动，也不敢跟着一块儿吃。本来想充当消防员，帮小刚哥来找找火源，灭灭火，现在看来，完全是火上浇油吧。。。
曾铭吃了些刺身，喝了点清酒。也不说话，也不看我，好像我突然变成了隐形人。
他看起来还是自在的，可是我想我尴尬的样子一定蠢到毙吧。我一动不动地偷着瞄他，他到底在想什么呢?一直还觉得自己勉强算是善解人意，可是目前看来，我不是痴呆谁是痴呆?不过曾铭的侧脸还真的蛮好看的，线条感很强。。。
突然他转过头对上我的视线。我腾一下收回目光，暗叫不好，完了完了啦。。。
沉默的空气仍旧蔓延着。我盯着眼前几十平方厘米的地方装深沉，希望他能继续若无其事地吃东西就好。
“端端”他叫我名字。
我只好又抬头看他。
他还是不说话，只盯着我的眼睛。
就在我快被压力感挣裂的时候，他慢慢朝我倾过身子，眼看着离我的脸越来越近。
妈妈咪呀。要干嘛?吃日本料理难不成还要附赠法式长吻吗。。。
我像过电一样跳起来“我去问问菜上齐了没有!”说完拉开拉门，套上鞋子，深呼吸着跑去找服务员。那MM奇怪地说“上菜的时候已经告诉你们都上齐了呀?”我只好龟速又退回包间，讪笑地说“她说都上齐了。。。”
刚才那种压迫的空气消失了。曾铭回复了往常微笑的样子“你都没吃东西，坐下来吃一点吧。”
我重新坐下来，一点胃口也没有。
他缓缓说“端端，我没有耐性了。”
我拉着外套上的抽绳，等着他继续说。
“我说过只要能轻松地聊天就很好，但是事实上我一直都想要的更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吧?”他啜了一口清酒。
我点点头。
“所以，今天我想最后一次问你答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快乐，但如果不可以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当我们没认识过。不用担心小刚的合同，我能走到今时今日，不可能连这点控制力都没有。”他的声音里，有种我无法辩识的认真。
我静默了几秒，站起身来，拎起了放在一旁的包。
他无奈地笑了“不好意思。今天就不送你了。”
无关其他，也许是空气发酸?我突然心底惘然不知所措。他幽深的大眼睛穿透记忆，把易展当时的表情映射出来。。。
他的声音又响起“如果我没有家庭，你没有男朋友，答案会不一样吗?”
我摇头“没有如果。”
“我再坐一会。你先回家吧。” 他突然笑起来“还有。不许买单。这是命令!”
我一个冲动上来，拿起酒杯倒满酒“敬你一杯好么?”
他意外地看我一眼，接着端起酒杯和我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我把清酒喝光。放下杯子。拉开拉门走出去然后反手把门又给他拉上。
走到店门外边，天气微凉。我把外套扣好。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点低落又有点解脱。。。
于此认识，又于此陌路。人生的许多故事，实在就是一段圆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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