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冬瓜释放兽欲之后一脸牛逼地说走,吃烧烤去。开着破普桑经过一个晚上摆地摊的女人跟前时,冬瓜突然一脚刹车,巨大的惯性让我的脑袋“咚”的一声和挡风玻璃做了个亲密接触,撞得我眼冒金星,嘴里难免顺口问候几句他的先人,而冬瓜却对我的冒犯充耳不闻,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女人。我揉着脑袋说你TM有病啊,刚放完了,又看上哪家姑娘了,人家可是良家妇女,卖艺不卖身的,冬瓜不说话,眼睛像被灌进胶水凝固了一样。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惊讶不已。那个蹲在瑟瑟寒风里张望,旁边还跟着个孩子的女人,居然是谷小羽。
冬瓜和我都是农村来的,我们时常抱怨说这城市里的资本主义思想和享乐主义情调腐蚀了我们的脆弱的心灵,稚嫩的身体,和不堪重负的前列腺。冬瓜谈过几个女朋友,谷小羽是时间最长的一个,据我所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但是突然就吹了,没有任何征兆。每次我们问起来,他都是讳莫如深,再深问下去就一脸狂躁,大声骂娘,像被人揭了多年未愈的烂疮。后来有一次冬瓜和我两个人喝得烂醉如泥,从他断断续续的诉说里我才明白一点。冬瓜是农村来的,家境一般,而谷小羽是这个城市里的人。那时的冬瓜还没有这般牛逼,只是一个无起眼的农村待业青年,前途和希望遥不可及。而谷小羽的家人却一口咬定要十五万的彩礼,少一分都不行。他们家是吃定老子拿不出那么多钱,他压根就是看不起我,冬瓜跟我说这话的时候目露凶光,十分可怕。冬瓜的父亲东挪西借又把自己多年积蓄拿出来凑了九万块,跟人家把好话都说尽了,又是保证又是哀求的,看得孝顺的冬瓜几乎哭出声来,但是谷小羽的爹妈仍然不为所动。在一个深夜冬瓜把谷小羽约出来,咬着牙问她一句:“我没有那么多钱,你跟不跟我走?”谷小羽张了张嘴,略微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冬瓜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恨恨地说老子发誓,总有一天老子会让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