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都是我的错(下)
她当然不知道那半封情书的事,但那并不能成为我懦弱的理由。
她的眼里又涌出两滴大大的泪珠,我的鼻子也一酸,险些陪着她落下两滴眼泪,我好想打自己两个嘴巴,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了她对我的希望。我究竟是怕什么呢?为什么就没有勇气向她郑重地表白呢?
其实我在十六岁以前,并不是一个缺乏勇气的人,甚至还有一点血气,但那件事彻底改变了我,因为我差一点就成了一个强奸犯,即便按事实讲来,那也是强奸未遂,若不是芸的包容,我不知道后果将是怎样,至少我不会再象现在这样,道貌岸然地装好人!
那件事给我的心里蒙上了巨大的阴影,我的胆子变小了,变得谨小慎微,做事畏首畏尾,凡事都会不自觉地先犹豫一下,每当我冲动的时候,就会将心提到嗓子眼儿,全身血液也马上贯到脸上,双腿不住地发抖,脑中更是一阵阵玄晕。所以十六岁的我,开始有着成人一样的稳重,局外人一样的理智。
“毕业了,工作了,追我的人站成排,给我介绍对象的人也踩平了我家的门槛,可我看不到你的影子,也听不到你的名字。”她抿了抿嘴唇又道,“可每次当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却总是那种渴望的眼神,那种失落的表情,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痛苦,于是我明白了,你的心里不是没有我,而是因为你自卑,你懦弱,你根本就没有勇士来追求我!如果说大学的四年里,我没有给你机会,我可以不怪你,甚至我可以给你道歉,可毕业后的这一年半里,你又在哪里?每个周末,你回家我也回家,我们只有一墙之隔,你来找过我吗?你有向我表白过什么吗?难道你想等着我向你表白吗?”
她又无奈地放出一声苦笑,“你说吧,你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欣赏?我对你真的失望极了,其实我对你的要求并不高,我不指望你腰缠万贯,我也没想你飞黄腾达,我只希望你能够拿出足够的勇气,象个男人,最起码能为自己负责,既然爱,就追求!可你做不到,你的勇气只来自于冲动,于是我不想再指望你。”
“这一年半里,我一共处了六个男朋友,平均三个月一个,其中处得时间最长的就是刚刚走掉这个,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刚好三个月,他比前边那五个看上去好一些,我也不想总这样走马观花,所以我和他才一直到今天。他们看上去个个都很优秀,个个都事业有成,家财万贯,但他们个个人品不佳。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男人有钱就学坏,从他们身上,我深有体会。”
“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花瓶,刚刚认识一个月,就想让我跟他们上床,他们在外边的私生活更是乱七八糟,所以他们就象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匆匆而过。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你,你这张纯朴稚嫩的脸就会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多么希望,王子能把他的公主营救回去。可我等不到你,我前后三次主动地把新手机号码告诉你,可是你给我打过一回电话吗?如果不是昨天你打电话过来,我连你换了号都不知道!”
我就象犯人一样,默默地等着她的宣判,我不知道她说了这么多,我的结果会是怎样,她一会儿说想我,一会儿又说不想指望我,我心里实在没谱,而她却并不急于向我宣判,从我手里拿走酒瓶又倒满一杯,一口干下。
她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又倒了一杯酒,忽然一笑,道:“最初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象一只虎口逃生的小绵羊,想到你的时候,总是出现你那张凶神恶煞般的面孔,却不想我后边遇到的又是一群狼;后来再想到你的时候,就总是记起你当时跪在地上求我的可怜样,我知道你是一时冲动,所以就原谅了你,也不再怪你;再后来,便总是出现你渴望的目光,失落的表情和痛苦的强笑,我是既可怜你,又不想可怜你,因为你真的不值得我可怜。”她的舌头已经不利落了,肢体语言也越来越丰富起来。
“芸姐,我真的爱你,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一定会好好地爱你的。”我几乎伤心得要哭,这一次我不能再犹豫,“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想把这三个字说上一千遍,一万遍!
她苦笑着摇摇头,“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而且还不是一次,昨天晚上你打电话过来,说你有话要对我讲,我让你说了,可是你都对我说了些什么?你说你要跟我画上一个句号,你要开始你的新生活!难道我出去见你,就是为了听你这些话吗?你知道吗?那时他正对我纠缠不休,我对他反感极了,我出去见你,就是准备让你取代他!可你!”
她怨怨地看着我,又道:“刚才,我更是主动地给你机会,是我主动地求你向我表白,可是你犹豫了,你要跑到外边去衡量一下哪个轻哪个重,你的心里现在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她漂亮,她多情,她富有,她比我好!我不在乎和别人争,但我不会和别人争你,因为我没有理由和别人争你!”她的手指在她的胸口和我的胸口之间来回地指着。
她抿着嘴唇,又几滴大大的泪珠滑落下来,终于哽咽了起来,“我要的是爱,不是赎罪!我要的是王子,不是奴隶,你不欠我什么,因为你没有伤害到我,倒是我应该感谢你,是你让我知道了贞操的宝贵,因为曾经险些失去,我才对它更加珍惜,所以我才会守身如玉,如果不是你,我也许就会对他们妥协,跟他们上床。”
“芸姐,我跟你说实话吧,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还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对她讲明,我现在忽然开始庆幸,我和雪花还没有把那层窗户纸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