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1996年11月2日,我永远记得那天。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在空气里弥漫,来来回回是身穿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他们戴着巨大的口罩,瞳仁深邃,眉锋如刀,行色匆匆好像即将奔赴一处战场。
我正襟危坐在走廊长椅上,浑身肌肉紧绷。
说不上是怎么一回事,只感觉莫名的焦躁,心乱如麻。
小时候,我最讨厌来的地方就是镇上这家医院,因为这里设施简陋,医术中庸,很难让病患得到安全感。
现在我却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祈求手术圆满。
时间在焦躁中流逝,直至暮云壁合,医生才摘下口罩,疲惫的从手术室走出。
胎儿没事,是个男孩。
医生朝我招手,示意已经可以进去了。
我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小心翼翼打开门,
产房内,她因疲劳过度已经睡着,眉目温婉,令人怜惜。旁边小床上,一名男婴睡得深沉,模样娇憨。
画面安详,一幅人间。
我长长抒了一口气,浑身的力气好像在这一刻被抽空。我蹑手蹑脚走过去,静静看着她们,眼眶突然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