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身患绝症命不久已这个消息后,我并没有感到太多惊讶和恐惧,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是喜欢在你即将展翅高飞的时候将你狠狠地摔到地上,活着,有时候总是太累,因果报应,不变的定律,张柏林说过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现在恶报也是时候降临到我身上了。
只不过,唯一觉得不舍的那就是杨安琪,因为我实在做了太多对不起她的事情...
离开医院办公室之后,我急急地来到杨安琪的病房,杨安伟因为有学业在身,所以现在已经离开,而病房里面,就只有杨安琪的奶奶,年事已高的杨奶看起来是那么的弱不禁风,稀疏的银丝随着窗户拂进的微风跳动,下凹浑浊的双眼看不出任何色彩。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似乎无法面前得了杨奶,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感涌上,令我每前行一步都是如此沉重。
杨奶缓缓地站起身,手拄拐杖颤颤巍巍来到我面前,声音微弱地说道:“咳咳咳...智辉是你吗?”
“恩...”我有点哽咽,声音显得苍白而无力。
“发生这种意外,每个人都不希望见到,你也不用太自责,咳咳咳...有一句古老的谚语叫‘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婆子,也已经无能为力庇护得了安琪,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对待她...好了,我要走了...”
望着杨奶逐渐离去的苍老背影,脑海中回想起了那时候杨奶将杨安琪托付给我的情景,一时间那种无法形容的难受感再次涌上,接着我来到病床前,见到杨安琪现在正安详地躺在病床上,就像以往那样恬静,那样美丽,脸上一大半的骇人伤疤深深地刻在那张美丽的脸庞上,那犹如瀑布般的丝发也如同香消玉陨般不知所踪,而且我还注意到,洁白的床单右上侧,与左侧上方显得那么的不对称,那么的空荡。
我身躯一震,只感觉难受不已,那是心痛的感觉,就像是用刻刀,一下一下地剜在心房上,眼眶渐渐发红,随后只感觉到脸颊微微发热,两行泪水不由自住地划落,一滴接着一滴,泪流不止...
日子如烟般地穿梭,虚幻而缥缈,在这期间里面,我一直守在杨安琪身边,而奕伟和高民还有汪小帅等人也前来过几次医院探望我,其中高民的时间最为紧凑,每次最多也是十来分钟,不过却始终没有询问过我什么时候能上班,只是让我好好照顾杨安琪,公司的事情不用担心。
至于奕伟这边,我也拜托过让他调查那场意外的凶手究竟是谁,交通局的人只是说肇事司机在案发现场时就已经逃窜,现已立案着手调查,不过我也不指望这些所谓的“人民公仆”能够调查出个什么,到最后也必然是采取不了了知的惯性处理方案。
......
两个月之后,医生告诉我杨安琪有苏醒的迹象,不过我的身体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糟糕,经常会无意流出暗红色的鼻血,而且头疼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同时医生也告诫过我最好尽快动手术。
只不过医院一直找不到和我相同骨髓的捐赠者,如果就这样贸然动手术的话,那也就意味着加速我的死亡,如果这是我生命中的最后时光,那么我宁愿和自己爱人相守,也不愿接受苦痛的化疗还有冰冷的手术器具。
这天中午,我如往常一般守在杨安琪身边,而杨安琪的脸色也明显得到好转,相信很快就会苏醒,只不过一想到杨安琪醒来就面对这么多残酷的事实,她能接受得了吗?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时,清脆的手机铃声划破寂静的空间,我缓缓地拿起电话见到来显是奕伟的,接通电话之后随即传来了奕伟淡淡的声音:“智辉,你现在有没有时间出来?”
“恩~?”我轻轻地放下杨安琪的手说道:“怎么?什么事?”
“找到那个肇事司机了,电话中说不清楚,方便的话,马上过来无锡桥这边。”
无锡桥...又是无锡桥这个地方,渐渐地我心中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惧怕,那里就像是一个的行刑场,充满血腥的地方,因为杨安琪所受到的伤害,我开始产生了一种不存在的不安感,那就是因果报应...
挂了电话之后,随即我让一个护士帮我照看杨安琪,接着我便往无锡桥的方向赶去。
来到无锡桥之后,天色十分阴暗,时常伴随着几许闷雷声,阵阵夹带着河水味的轻风拂面而来,就像是一个轻柔的怀抱,将我那颗脆弱不堪的心紧紧包围。
“智辉,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奕伟习惯性地吐了一口烟雾随后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把那个人给我带出来。”
一众等人听到之后,马上从后车箱拽了一人出来,只见此人鼻青脸肿,身上还有无数道淤痕,相信在这之前肯定是被奕伟他们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奕伟淡淡地说道:“这个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无论我用什么手段,都无法从他口中得知任何事情。”
我轻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随后来到肇事司机面前蹲下,冷峻的目光透露出复杂的神色,直勾勾地盯着那双惊恐不已的双眼,如果还没发生这场意外之前,我肯定会二话不说将其暴打一番,甚至把他杀掉。
不过我却没有这么做,也许是因为那颗沉睡已的良心在作怪...
我冷冷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袭击我们,是谁指使你的?”
“啊...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是因为我疲劳驾驶,我害怕会惹祸上身,所以就逃逸了,我...我现在就去自首,求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我家中还有老小等着我,求求你放过我...”说着对着我又跪又拜,那张被岁月摧残的脸庞老泪纵横...
听到之后,我的怜悯之心微微浮动,不过转念一想,杨安琪正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而落如此田地,接着一股怒火涌上,我一把提起肇事司机抡起拳头往他的脸上来了几记重击,肇事司机随即被打得眼冒金星,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说!!是谁指使你的!!”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放过我...”
这时奕伟扔掉了手中的烟头,握住一把黑色的手枪抵在肇事司机的头上冷冷地说道:“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啊!啊!!天啊...我真的是什么都知道...对不起,我那时候真的不应该逃逸,我这就去自首,求求你们放过我啊...”说话间,肇事司机因为即将面对死亡的威胁,瞳孔剧烈收缩,裤子湿了一大片。
“好了,那你可以去死了。”只见奕伟说完之后指间用力,即将要扣动手枪机板。
我一手按住奕伟手中的枪,摇摇头道:“算了,奕伟,也许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奕伟蹙了蹙眉头,冷峻的脸上透露出一抹不满的神色,随后将手中的枪放下淡淡地说道:“智辉,你太天真了,这种人留不得。”
“罢了...我不想再因为我而伤害一条无辜的性命...”
奕伟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说完便转过身离开。
“走吧,你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吧...”
“啊...谢谢,谢谢你。”肇事司机听到之后如临大赦,神色激动地对着我又跪又拜。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徘徊在这件事之中,即使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如同奕伟所说是受人指使,我也不会后悔,因为挽救了他性命的是,我的良心...
正当我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只见肇事司机脸上露出浓厚的杀意,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抽一把锋利的小刀,动作十分敏捷地来扑向我的背后,挥刀向我的脖子刺去。
当我注意到脖子上传来一抹寒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闪避,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肇事司机原本挥刀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身子就像是失去了作用力的布偶一样倒下...
而我的身上和脸上沾满了大量鲜血,暖暖的,稠稠的...
这时天空中下了大雨,冰凉的雨点不断地打在我的脸上,将我的沾满鲜血的衣服打湿,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心中忽然觉得有点隐隐作痛,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他人的鲜血...
良久之后,我才从复杂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如果不是因为奕伟一直留着心,那么恐怕我早已死于肇事司机的手中。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如此,总是要对我如此残酷?
为什么当我良心再次浮现的时候,却要遭受如此沉重的打击?良心又是什么?
“哈哈哈...”
我不断地扬天狂笑,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想要将我彻底打垮的话,那么我必定要让所有威胁到我的人通通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