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暖点了点头,“方嫂常常给雯丽姐炖燕窝,做法上肯定不会出差错的。所以,我觉得问题不应该出现在燕窝身上,是不是安娜之前吃了别的什么东西了?”
秦雯丽立刻否认,“怎么可能呢,娜娜最近没什么胃口,刚才跟俊远一回来就喊饿,我才让她先吃了一点燕窝的!”
肖暖看了一眼桌上的燕窝,咬了咬唇,走过去,缓缓弯腰端了起来,“如果大家不相信,我自己吃!”
说完,端起碗直接就要仰头去喝,被秦正南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膊,一把从她手里夺过碗,轻轻说了句,“你不是不吃这些东西么,还是我来吧!”
说完,冷着脸看了一眼满大厅的人,最后把视线落在秦涛溪脸上,眸光坚定,“爸,暖暖说这燕窝没有问题就绝对不会有问题,如果您也怀疑,那我就证明给你们看!”
言落,不待现场所有人反应,端起碗仰头两大口边喝掉了小碗里的燕窝。
“正南!”潘语嫣想去拦已经来不及,秦正南直接把吃得一滴不剩的碗放在了桌上,抽出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淡淡地笑着看向母亲,“妈,这燕窝果然不错,您应该会很喜欢。”
“暖暖送来的东西,肯定会不错!”潘语嫣忍住了眼里的眼泪,笑着点点头。冬冬帅才。
肖暖却完全怔住了,呆呆地看着一气呵成的秦正南,突然觉得喉头好堵。
她知道,这里最相信她的,是他。但是,即便真的是燕窝没问题,也有可能是煮好之后出了别的岔子。
但在结果没出来之前,如李子瑶所说,这燕窝的嫌疑最大。
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吃完了一碗。
“好了,不要担心了,跟燕窝没关系。”秦正南拍着肖暖的手,拉住她坐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傻啊,万一……”肖暖咬着唇,看着他眸中那闪烁的温柔光芒,只觉得喉间越来越堵。
“没有万一!”秦正南当着所有的人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腹部,“一点问题都没有,喝下去暖暖的,跟你一样暖。”
秦雯丽看着那边故意秀恩爱的两人,疑惑地看了看那碗,把碗递给了方嫂,“把剩下的先留着,万一有问题还可以拿去化验。”
“阿姨,我觉得暖暖送来的东西肯定没问题,我看炖盅里剩下的也不多了,我都吃了吧!我信暖暖!”李子瑶说完,直接去了厨房。
“这孩子,捣什么乱!”秦雯丽连忙追了进去。
秦老爷子这时候拄着龙杖站了起来,“暖暖,你跟我来,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说完,转身慢慢上了楼。
“你没事吧,不舒服了就说,我上去会。”肖暖的心还在秦正南这边悬着。
“没事,去吧!爸如果问你什么你不想回答的,就说不知道。”秦正南起身扶起了肖暖。
“知道了!”肖暖点点头,又对潘语嫣说,“妈,那我上去了。”
“去吧孩子!慢点上楼。”潘语嫣慈祥地笑着。
看着肖暖和老爷子上了楼,潘语嫣对安向涛说,“向涛,这俊远送娜娜去了医院,还是不放心,要不,你去医院看看情况?”
“好,行,我现在就去!”安向涛立刻起身离开。
客厅里,只剩下了潘语嫣和秦正南母子俩。
“正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潘语嫣满面的担心。
秦正南笑着耸耸肩,一脸的轻松,“除了有一点罪恶感之外,没有任何不舒服。”
潘语嫣自然知道,儿子说的罪恶感是什么。这孩子,从小不吃燕窝鱼翅。
潘语嫣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担忧地说,“但是,你刚才没有看到,安娜那边确实是很肚子疼得很严重。我现在担心,这会影响到她肚子里的宝宝。”
“妈,先不要着急,等医院那边的消息吧!”秦正南安慰母亲。
跟着秦涛溪进了书房,肖暖轻轻关上门,转身过来搀着老爷子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坐吧,孩子!”秦涛溪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和蔼笑道。
肖暖依言坐了下来,笑着问,“爸,您是不是跟我一样,还是不太相信我就是庄晓暖?”
秦涛溪摇了摇头,“我相信!我跟正南一样,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与众不同。这个事实对我来说,不是很意外。我让你上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些关于你家人的事,你是不是对小时候的事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肖暖点点头,“一点印象都没有,当时见到我亲妈的时候,我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你想不想知道你家里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涛溪问。
“我现在的爸妈后来把当时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我父亲和爷爷被仇人杀害了。”
“恩!”秦涛溪点点头,“可惜啊,你父亲当年英俊潇洒,却选了那样一个职业,最后还是牺牲了。最可惜的是,到如今,国家也没给他一个说法,想起来真的觉得不值啊。”
肖暖没有吭声,现在对她说这些,她真的只感觉那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好像真的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或许,这就是养大于生的缘故吧!
但是,想一想自己的生父,也有还有生母当年经历过的那场劫难,真的惋惜。
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欠了那些恶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残忍地将爷爷和父亲一起杀害了呢!
秦涛溪顿了一下,转眸看向肖暖,“孩子,我不是要提你伤心事,是因为在我心里,一直把你父母当自己孩子一样看待,把你,也一直当亲孙女看待的。这些年,找不到你们,我一直放不下心来。如今,可算是有了消息。”
肖暖依然没有说话,她现在揣摩不了老爷子这次单独找她聊天的目的,只能让老爷子自己继续说下去。
秦涛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将身后桌上的一本相册拿过来,翻到了第一页,递给了肖暖,“孩子,你看,这就是你外公!”
肖暖诧异地接了过来,看向手里的相册。
是一个两个人的合影,黑白照片,因为时间久的缘故,照片周围已然泛黄,但是照片上的两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却格外精神。
仔细看去,其中一个稍微矮了一点的应该就是秦老爷子,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皮肤黝黑,笑得灿烂,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而跟他搭肩搭背的一个稍微高出一点的男子,也是二十来岁,长相清秀,笑得很含蓄,但一双眸子很是明亮。
这莫非就是外公?韩国辉?
不得不说,年轻时候的外公很帅啊!当然,秦老爷子也不差。尤其是两个人都穿了军装,戴了军帽,英姿飒爽,非常有气势。
“爸,您旁边这位,就是我外公?”肖暖不由地问。
秦涛溪点点头,“对,你外公叫韩国辉,比我小几个月,当年拍这照片的时候,我们刚刚去部队不久,还都是毛头小子。你往后面翻,还有几张后来拍的合照。”
肖暖往后翻去,果然,都是兄弟俩的合影,有一本正经站得如冷松一般笔直的,也有嬉笑打闹的。看得出来,两位老爷子,当年的兄弟情的确很深。
“我年轻的时候比较活泼,大大咧咧的。但是你外公就比较内敛,人又长得高大帅气,但是可吸引了不少部队里的女同志。可是那个时候,部队里管理非常严格,别说谈情说爱了,私下里男女之间说句话都是不允许的。”老爷子眸光温柔地垂眸看着照片,嘴角挂着笑,像是又回到了当年的峥嵘岁月。
“爸,那您知道我外婆吗?我听我妈说,我外公得病去世的早,却一直没人提过我外婆。”肖暖想起这茬,好奇地问。
秦涛溪脸上的笑容却不易觉察地僵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平静,“你外婆,也是命不好,早早就没了。她没的时候,你妈妈才十几岁。你外公对你外婆念念不忘,一个人辛苦把你妈养大,很不容易。”
原来如此,外婆竟然那么早就去世了……肖暖遗憾地敛了眸。
“你知道吗,孩子,我跟你外公当年定下军誓,如果彼此生下一儿一女,必定要让他们结婚。遗憾的是,我们都只有当外公的命。所以后来,又立下另外一个军誓,如果彼此的女儿生下的是一儿一女,必须让他们喜结连理,这就是你和俊远那指腹为婚定下的娃娃亲的来历……只是没有人会意料到,如今你却嫁给了我儿子,真是造化弄人。”
肖暖轻轻笑道,“爸,您看,不管我和正南,还是俊远跟安娜,现在都很幸福。我想,我外公如果看到了,也会很欣慰的,您说是不是?”
秦涛溪笑着摇了摇头,“孩子,没那么简单。虽然我现在也默认了你们目前的状况,但是如果没有你和俊远的婚姻,恐怕我和你外公当年锁住的那个装着我们兄弟俩此生都未知的秘密就永远不会揭开了。”
肖暖不解地拧了眉,“秘密?您是说……您是说那个箱子吗?正南也提过,说里面装了对秦家可能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好像都不知道是不是财富,或是其他重要的东西。”
秦涛溪点点头,“对!里面的东西不是什么传家宝,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无乱对我还是你外公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当年,你外公的病来得太急,否则可能就打开了箱子,也不至于让他带着遗憾去了。所以,我想无论如何在自己这剩下不多的时日里,想办法去打开那个箱子,拿到里面的东西。”
“爸,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肖暖更加好奇,“既然这么重要,您和我外公当年为什么要把那东西锁起来呢?”
“呵呵!我们当年年轻气盛,谁都不想去拆开,也是因为都不敢去拆。所以约定,等彼此成家孩子出生并定下了娃娃亲,一辈子都不会改变之后,再去拆。可是阴差阳错的,一直没有机会……”老爷子说道这里,眸子里闪动起遗憾又无奈的泪花。
“爸,那钥匙呢?您这里应该有半把,我妈那里应该有另外半把吧!您给我和正南,我们去找我妈要另外半把钥匙,打开锁不就好了?”
秦涛溪叹了一口气,“我这里的半把钥匙已经给正南了,但是,另外半把到底在哪,现在没人知道。你母亲不是失忆了吗?我本来想去见见她,但想到她大多可能是不认识我的,所以还是等她记忆恢复之后再说吧!”
肖暖抬手安慰地拍了拍秦涛溪的手,“爸!您放心,我会和正南去找我妈要那半把钥匙。医生说过,她的失忆会治疗好的,就算不好,我想她看到正南手上的半把钥匙,应该也会想起来一些什么。不管怎么样,我们会尽快打开那个锁,拿出里面的东西给您,不会让您和外公有遗憾的!”
“好!现在,这件事也只有交给你和正南我比较放心了!”秦涛溪欣慰地点点头。
肖暖没有再细问那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两个老爷子这些年既那么迫切地想知道里面的答案,又似乎很怕知道一样。
是什么呢?
*
医院,急诊室。
安向涛赶到的时候,安俊远和安俊阳兄弟俩都着急地在急诊手术室门口徘徊着。
“俊远,什么情况,医生怎么说?”安向涛着急地问。
安俊远剑眉紧锁,伸出手给安向涛,沉声道,“娜娜肚子里的孩子有危险了!”
他的整个手和胳膊上,都染满了血迹。
安向涛大惊失色,“不就是肚子疼吗?最多是吃了过期的东西伤到胃和肠胃,怎么会伤害到孩子呢?”
安俊远摇摇头,“不知道!还没到医院,她下面就开始流出血来,流了很多……爸,我真的怕您的孙子保不住……”
“不会的,不会的,现在医学水平这么高,一定会保住孩子的!”安向涛即使很紧张,但还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安慰儿子。
“爸,哥,医生出来了!”安俊阳喊了一声。
这边父子俩连忙上前,安俊远着急地问,“医生,我老婆怎么样?”
医生取下口罩,神色淡然地说,“孩子保不住了,应该是吃了滑胎的药。具体是不是,目前还不确定,刚刚抽了血去化验了,三个小时后出结果。病人刚刚做了清宫手术,身体很虚,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清宫手术?
安俊远和安向涛同时一怔,安俊远拉着一声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怎么可能呢,下午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谢谢医生!”安向涛也是心痛遗憾,以为自己很快就要当爷爷了,这好好的怎么会滑胎呢!
安向涛拍了拍安俊远的背,无声地安慰了一下之后。对安俊阳说,“俊阳,走,我们去给你嫂子办住院手续。”
“哥,你和嫂子都还年轻着,不要伤心,去安慰好嫂子吧,我跟爸去办手续。”安俊阳也微微拧着眉心情略沉重地安慰了一句哥哥,转身跟安向涛离开了急诊手术室。
安俊远闭上眼睛,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站在手术室门口像一棵树一样。动都不动一下,直到护士把安娜推了出来喊他,“病人家属吗?”
安俊远这才反应过来,走到床边,俯身蹲了过去。
病床上的安娜,一脸苍白,毫无血色,长发散落在枕边,俏脸上布满泪痕,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眼睛里一片茫然和呆滞。
她的手上还挂着点滴,下面的被子没有盖好,露出了的褥子一角上有鲜红的血迹,一看就知道刚刚染上去的。
安俊远不由地拧了眉,握住了她的手,“娜娜,娜娜,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