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南又惊又怒,深邃的眸子满是不可思议,大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沈冰,你是不是想死在这里?”
沈冰被他狠狠一甩,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倒,又靠前一步,抬手抹掉嘴角边那殷红的触目惊心的血渍,冲他笑道,“真的没关系的!我不会有事的!我刚尝了下,毒味不是很大,应该不会有事!让我吸完吧!”
傻乎乎地眯着眼睛“嘿嘿”笑了下,沈冰说着又要去抓他的胳膊,被秦正南直接躲开。
“沈冰,你如果想死在这里,你提前告诉我,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不要再这样在罗天佑眼皮底下偷偷见面了!”秦正南咬着牙,俊脸阴沉,眸中是冷冷的警告,“如果想活命,任何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我来安排!是死是活,你自己决定!”
说完,拧着眉,转身向来的路走去。走了两步,听到身后没有动静,又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过身去,“还不走?还想被蛇再咬一口吗?”
沈冰委屈地撇撇嘴,“知道了,来了!”
上前,跟上了他的步伐,情绪又恢复了起来,“你没什么不适应吧?我舌头好像有点麻啊......我们不会死吧?”
“死了也是你自找的!”秦正南没有停下来,不悦地说了一句,大步朝前走。
沈冰撇撇嘴,虽然很不服气,但是没有再说话。直到走出了树林。才对秦正南说,“你先去吧,我没事了,舌头也不麻!我从那边溜过去!走了,拜拜!”
待秦正南停下来转过身的时候,沈冰已经小跑着离开了,身影在满是绿色的丛林里一晃,很快消失在视线里了。斤帅叼号。
秦正南皱了皱眉,观察了一下自己左肩膀上被蛇咬的伤口,蹙了蹙眉,向房子那边走去。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姚准买了一条黄金蟒回来养。为了养好那条大畜生,姚准学习了不少的相关方面的知识,他多多少少也认识了很多蛇类。如果刚才那条蛇真有毒。他不至于走了这么长时间还安然无恙。即使有毒,应该也不是致命的……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所以。沈冰应该不会有事。
何况,沈冰是什么人?一个不到20岁就开始就女扮男装替自己的哥哥在商场上混迹的女人,不管是能力,还是智商,都应该很高。所以,他并不担心,她会真的明知道蛇有毒,还会去帮他吸出毒血。
只是,他虽然感激她,但是实在觉得女人如果在商场上混久了,身上那股子小强势和霸道会让她失了几分可爱,让人很难产生好感。
也或许是……他还是觉得暖暖那样蠢萌一点,简单一点的。需要人去保护的女人,更让他安心吧!
秦正南刚走到客厅,看到潘语嫣似乎跟罗天佑没谈拢什么,生气起身要离开。
转眸看到了儿子捂着肩膀,外套也衣冠不整的样子,忙担忧地快步走了过来,“正南,怎么了?”
罗天佑看到那被血染红了的浅色衬衣,却直接拧了眉,“你被蛇咬了?”
“恩!应该是没毒的蛇,可惜没看清楚,跑了。”秦正南怕母亲担忧,说的轻描淡写。
罗天佑吩咐旁边的上野,“快,带秦先生去房间。让医生过去。”
“是!”上野给秦正南领路。
“谢谢罗先生!”秦正南跟着上野离开之前,微微勾唇对罗天佑道谢。
“正南,妈陪你去。”潘语嫣跟了过来。秦正南也没拒绝,点了点头。
因为都在住宅区住,黑肤色的医生很快拎着药箱赶到,查看了一下秦正南的伤口情况,一直紧紧拧着的眉皱了开来,用英语说,“幸好,欧洲这边自产的毒蛇不多,这个应该是锦蛇的牙印,无毒。我帮您处理一下伤口,打个针抗毒血清就没事了。”
闻言,秦正南那深邃的眸子微微一凛,双唇微微启动了一下,却是将想要说的话吞了下去,顿了下之后才说,“谢谢!”
这个医生,居然无意间告诉了他这里是欧洲。那么,他就可以肯定了,这里应该就是在意大利和希腊之间的海域之中的某个岛屿上吧。
因为,刚才出去的时候,虽然有很多不知名的树木,但他看到了无花果树。这种树,在希腊那边可是常见的。
这么看来,庄立辉有可能真的在这个岛上?因为,当年韩秋有可能就是从这里逃走,在意大利附近遇到了肖建军夫妻俩。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看着合理了,逻辑上也都对上了。
想到这里,秦正南觉得心里莫名地激动了一下。这种心情,比确定了咬自己的蛇不是毒蛇还要让人高兴几分。
医生给秦正南打了针之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嘱咐他,“小伙子,虽然这岛上很多蛇是无毒的。但是也有几种蛇的毒性很大,户外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谢谢!”秦正南穿好衣服,犹豫了一下,对医生说,“医生,麻烦问一下您,刚才我妈妈着急之下,用嘴为我洗了血,她没事吧?需要不需要打针?”
“哦?”医生诧异地挑眉看了一眼潘语嫣,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不需要打针,妈妈真伟大!”
黑人医生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给潘语嫣竖了一个大拇指,转身告辞离开。
潘语嫣陪着儿子走了出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好奇地问,“正南,谁帮你吸血了?这里还有你认识的人吗?”
秦正南轻轻点头,“恩,但是,不止一个,我们的人有好几个。妈,还委屈您一段时间,不要把罗天佑激怒。我们只有取得他的信任,才能尽快离开这里。”
有好几个?
潘语嫣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却是生生地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很轻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正南。但是,你也要注意安全,像今天这样的事,千万不要发生了!”
“恩,知道了,妈。接下来的日子,您尽量多陪着罗天佑,这样,我就有时间了解这岛上的情况了。”看到远处罗天佑走了过来,秦正南对潘语嫣悄声说。
“好!”潘语嫣安慰似地拍了拍儿子的手,让他放心。
罗天佑询问了一下秦正南的情况之后,就邀请潘语嫣说带她去海滩看看海,潘语嫣下到好处地先拒绝了一下,后来又心不甘情不愿地表示愿意去,就跟着罗天佑走了。
秦正南让上野给他派了一个懂英文的保镖,也开始在附近转了起来,边观景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些关于岛上的情况。
罗天佑似乎早就给身边的人交代过了,但凡问保镖一些关于这岛上的人或者平时如何出岛的敏感问题,他都会说抱歉,他也不知道。秦正南了然地挑眉笑了笑,便也不再多问。
*
肖暖抱着孩子出现在安家的时候,安俊远还没回家。秦老爷子和秦雯丽两口子看到肖暖和孩子,皆是又惊又喜。
但是老爷子下一秒就看出了问题,拧着眉问肖暖,“暖暖,你妈呢?正南呢?”
肖暖把孩子让季妍抱着,对秦老爷子说,“爸,我妈和正南跟着罗天佑去了一个地方,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回来。”
跟罗天佑走了?
闻言,老爷子和安向涛夫妻俩都是一震,可是脸上的疑惑却不是一个意思。
安向涛和秦雯丽根本不知道罗天佑与正南家人的纠葛,只是好奇怎么偏偏带走他们母子俩了。
而秦涛溪却是直接将手里的龙杖用力在地板上一顿,顿时气得银色都胡须都开始颤抖,“这个罗天佑,难道还想绑架我妻子儿子不成?”
“爸,您别担心,罗天佑不会伤害我妈和正南的,他们会很快回来。”肖暖安慰老爷子。
秦涛溪拄着龙杖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可是最终,他看了一眼季妍抱着的小向阳,闭上眼睛,没有再开口。
说什么呢……若不是他,宝宝不会出事,正南和语嫣也不会至今未归……不行,他必须了解情况。
但是,却不能向肖暖了解。
“暖暖,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你妈和正南有消息了,一定要尽快告诉我。”秦涛溪最后努力平静下来,对肖暖说。
肖暖离开之后,老爷子给渡边把电话拨了过去,不知情的渡边,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
挂了电话,秦涛溪独自在书房里呆了很久,才关灯走了出来。
谁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那两三个小时里,都做了些什么。只是,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窗外隐约的月亮,感叹道,“语嫣,谢谢你这么多年来陪着我,不管以后你如何选择,我都会尊重你。”
*
夜,名流夜总会。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照的茶几上那一排排酒瓶闪着迷离的光。裴梦一个人握着麦克风,站在沙发上蹦蹦跳跳,扯着嗓子吼道,“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你爱的贪婪我爱的懦弱......”
自从从肖暖那过来之后,她一直在唱,一直在喝,此刻,俏脸上早已经红霞翻飞,一双美眸微微眯起,眼神飘忽......根本看不到屏幕上的歌词,完全凭着感觉大吼大叫。
她就喜欢这样,需要发泄的时候一个人来这里,唱几个小时,喝几个小时,喝醉了,唱累了,回家睡一觉,所有不快乐的郁闷的事,都会翻篇。
明天开始,就是新的一天。
一直扯到嗓子沙哑了,扯不动了,她最后冲着麦克风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姚准,你这王八蛋,老娘刚对你产生了一点好感,你就这么给老娘当头一棒!我们以后,谁也不要再招惹谁了!”
愤怒地吼完,扔掉了手里的麦克风,光着脚从沙发上爬了下来,穿了好久,才把鞋穿上,拎着包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包间。
因为醉酒,视线有点迷糊,脚下有点虚浮,远远看见那不远处的电梯似乎打开了门,有人走了进去,她连忙喊了一声,“喂......等,等等我......”
进了电梯的男人,正要关电梯门,看到那边有女士喊,俊眉轻轻一蹙,按了开门键,并一直按着,耐心地等着那个拎着包摇摇晃晃的女士往这边走来。
男人大约一米八的个头,身材挺拔,略显消瘦,穿了一身灰色的手工西装,眉目冷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他的身上,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天生贵族之气。尤其是那金丝边眼睛后面一双微微眯着的桃花眼,似乎隐着很多神秘的故事。
裴梦定睛一看,咦,真在等她,忙撒开了丫子,小跑了过去,眼看就要到电梯门口了,突然脚下的高跟鞋一歪,整个人狼狈地向前倒去,眼看着马上就要一个标准的“狗啃泥”。
然而,就在她的双手条件反射地撑下去的一瞬间,突然有一双有力的胳膊接住了她的双手,让她险些碰到地面的脸和下巴,在距离地面只剩下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骤然停住。
“小姐,你没事吧?”一道沉稳的=的,带着磁性的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可是对于此刻的裴梦来说,那声音简直是美妙得比天籁还好听,尽管这声音传到她耳朵的时候,有点缥缈,遥远得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一样。
可是下一秒,膝盖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突然“哇”一声大哭了起来,“呜呜呜,疼死了......”
眼镜男蹲下身下,用力将裴梦拉了起来,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女人满身酒气,浑身因为醉酒软绵绵的,他拧着眉扶了好久,才将她拉进电梯,推到了电梯壁上,松开了手,“这么大的人了,摔一跤还哭?”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方手帕,递了过去,却没有说话。
裴梦的头晕乎乎的,膝盖被摔得破了皮,火辣辣地疼。要说她的哭是因为摔疼了,还不如说是因为终于将心里的那股子气给彻底发泄出来了。
模糊的视线里,裴梦看到男人递过来了手帕,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边擦眼泪鼻涕,边不服气地说,“我,我疼,我哭一下,关你什么事了?你,你不服气......你不服气你倒是也哭啊!我又不笑话你!”
男人额头上爬上三条黑线,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当我没说。”
说完,转身过去,按了一楼的键。
电梯刚刚开始下降,显然没有做好准备的裴梦身子晃了一下,差点跌倒,脚下往前走了一步,眼看就要跌倒了,双手趴在了男人的背上。
却因为他身上的西装布料太光滑,裴梦的手不由地下滑,因为着急找一个支撑点,她的两手小手在滑到他的腰间的时候,直接捉住了他的皮带,紧紧地抓住,不再松手。
这么一摇晃,胃里那些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精开始肆意作祟,一阵翻江倒海之后,之间裴梦“哇”一声,吐了个痛苦。
顷刻间,一股难闻的酸臭的气味在电梯里蔓延开来。
男人被人突然一推,身子晃了一下,还没站稳,皮带就被人抓了去,镜片后的眸子不觉地剧烈一缩,便瞪大了眼睛。
可是,还不待他诧异完,那难闻的气味传来,他倒是很快明白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剑眉紧紧地拧了起来,闭上了眼睛。
看来,今天真的什么都不适应,早知道在家窝着了。
自从妹妹离开之后,他不得不每天坐在办公室里面对那些让人头疼的问题。因为身高比妹妹高出一个头来,被外人看到了不好,他几乎不出公司大厦。好不容易今晚被他们几个喊来消遣,可是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一屋子的男男女女,灯红酒绿的,他突然觉得烦躁。
比那些让人头疼的报表和文件更让他觉得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