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妍的声音。
秦正南不由地皱了皱眉,动作顿了一下,不想搭理外面的声音,正要继续。敲门声又响了几下,还是季妍的声音。“先生,姚准说。是这几天的案子有进展了。如果您没时间,我就先让他回去了。”
肖暖也听到了季妍的声音,趁秦正南三心二意的时候,推开了他,俏脸上绯红深浓,“走吧,我饿了,我们下楼吃饭吧!”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秦正南瞧着她羞涩的样子,没有再强迫她,大掌扣住她的脑袋,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好,下去吃饭,饭后,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啊?”她登时来了兴致。
秦正南视线落到床边的那张照片上。“关于那张照片的来历!”
“好啊!”她欣喜地点点头。
“让季妍推你下去先吃,我跟姚准谈点事再下去。”秦正南将她小心翼翼地放进轮椅里。
“好的!”她乖顺地应着,打开了房间门。
刚刚转身准备离开的季妍,听到身后的动静,又停下转了过来,在看到肖暖和秦正南一前一后都坐在轮椅上走出来的时候,向两人微微颔首,“先生,太太。”
起身的时候,视线不经意从秦正南腿上一直扫到他脸上,可是在看到他腰部那明显横起来的一根东西时,她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尽管只是转瞬即逝。
“让姚准来书房。”秦正南转动轮椅去了书房。
“是!”季妍的脸上,突然就红了起来,忙低下头来。
看来,自己刚才真的是打断了他们的好事了......呵呵,她就知道,先生早晚有一天要情不自禁的。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着急。
“季妍,你是不是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红?”下电梯的时候,肖暖看到季妍脸上的颜色,关心地问她。
“可能是吧,”季妍抬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最近总是恍恍惚惚的,没事,我会注意的。”
“哦,我看看”肖暖伸长胳膊就向季妍地额头探去,“不该会是发烧了吧?”
季妍犹豫了一下,弯下腰给她探了下温度,“不烧,没事。”
肖暖摸了摸季妍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上轻松了一点,“恩,还好,好像还没我温度高,你好好休息休息就好啦。”
“好,谢谢太太关心。”季妍点点头。
看着肖暖那纯真的样子,她皱起了眉头,眉心处一片探究和纠结。
肖暖啊肖暖,你到底真的是这么天真,还是.......你知道先生或许喜欢的就是天真,所以故意表现得傻傻的?
*
姚准来到书房的时候,秦正南刚刚喝下一杯冰水。
看到那杯中的冰块,姚准忍不住笑着调侃,“我说南哥,自从你结婚之后,这火气很大嘛!怎么样,是不是快招架不住这小姑娘了?”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给你嘴里塞点杀鼠酮?”秦正南不悦地横他一眼,“有什么事!”
姚准撇撇嘴,收起脸上的戏谑,将手里的几页资料递给他,“我刚从公『安』局回来,这是这两起案子最新的进展情况。在车祸中死亡的男人,第二天自称是他父母的两个老年人来闹事,警方第一时间为他们做了DNA比对,结果显示并不是他们的儿子,后来这老两口就又说那是他们收养的流浪汉.......总之,各种编造,后来对他们俩进行了调查,发现他们自己都是外来务工人员,可以说是黑户,身份证都是假的。”共丰乐亡。
“恩,直接说结果。”秦正南一边看着那些资料一边问姚准。
“好在这老两口都胆子小,不经审讯逼供,很快就招了,是有人出钱指使他们这么做......至于那个坐轮椅冲向我们车的男人,是一个脑子稍微有点不太正常的无家可归的人,之前跟那些来外务工人员一直住在郊外的民房里,没人知道他的家在哪。这一次,也是被人利用吃了摇头丸,后来朝我们冲了过来。”
姚准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剑眉紧蹙的秦正南,继续汇报,“那老两口说那个出钱指使他们的男人,他们也不认识,就是突然找上门来,给了他们二十万,这笔足够他们离开江城养老的钱就让他们答应帮助他。只是他们也不知道,那个流浪汉会死于非命。目前能从他们口中得知的,也只有这些。”
秦正南放下手里的资料,抬手捏了捏眉心,闭上眼沉思了良久才问,“没有嫌弃人?”
“警方调取了所有他们见面地点附近的监控,目前还没找到可疑的人,所以我们想指认也认不了。”姚准无奈地耸耸肩。
“如果这件事真是这样,那么就是草菅人命!”秦正南的手放在那几页纸上慢慢用力,很快那些资料被他揉得皱巴巴的。
他那眸子里的阴沉之色更是可怖。
书房里沉默了良久,姚准又开了口,“投毒事件,已经找到了一个嫌疑人,虽然他还不承认,但是从目前掌握的证据看,他的嫌疑最大。”
“我们华美的职工?”秦正南抬眸淡淡地问他。
姚准点了点头,“不过不是厨房操作间的,而是餐厅服务人员。因为那天的蛋花汤从开始做到走出厨房几乎一路都有监控,绝对保证没有问题,后来被这个女服务员把汤桶的位置从餐区的东边移到了西边,这之后就没人动了,第一个喝汤的员工也是第一个倒下的,所以应该不是喝汤的人投毒的。这中间的过程,也只有那个服务员了。”
“背景可查了?这就是她的资料?”秦正南扫了一眼被自己揉皱的那页纸上的员工简历问他。
“恩!这个服务员在华美之前是行政部的,上个月犯了点错误,被罚去餐厅做服务员一个月,没想到这个月我们餐厅就出了投毒事件。这个女的以前在江城好几个公司干过,其中有两个真的包括在这批被我们干掉的几个公司里,而这两个里,居然有安氏。”
听到这里,秦正南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却没有说话。
“只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我们也只是怀疑她,警方审讯了半天,她就是不招,如果还没证据,明天就要放人了。”姚准说。
“那就放了她!我看她家不是本地的,想办法请她父母来一趟,你代表我好好招待招待。”秦正南说得云淡风轻。
姚准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好,我尽快去做这件事,就怕是他们真是嫌疑人的话,会放虎归山,到时候不好找了!这事毕竟是犯法的,虽然没有闹出人命,但牵涉人多,影响恶劣,律师那边说如果真的定个投放危险物质罪,估计最少也在十年以上了。”
“先去一件事一件事办吧!目前公司层面要做的,还是以安抚受害职工为主。至于真正的幕后指使者......”秦正南顿了一下,看着墙上的那副“忍”字字画,那深邃的眸子里放射出丝丝冷厉的气息,“我要让他们不仅要受到法律的严惩,还必须臣服在我华美之下!”
*
晚饭的时候,肖暖坐在秦正南旁边,一会悄悄看他一眼,一会又咬着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会脸上又兀自飘上两片红霞,然后再自行消退。
“怎么?今天晚上我的脸上有风景,值得你一直看个不停?”秦正南放下筷子,转眸微微挑了眉,问她,“想说什么,说吧!”
听到秦正南的问话,肖暖冲他嘿嘿一笑,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被你看出来了啊?”
“我再不看出来,怕你把筷子咬碎了咽下去,我还得浪费财力精力送你去医院不是么?”秦正南用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还不说?”
“真没什么事……就是不太饿嘛!”肖暖眯着眼睛又对他笑了笑,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把轮椅向前移动了一点,抬手。两只小手抓住他的一只大手,撒娇般地摇晃了一下,“你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回房间?”
秦正南余光瞥到身边的两个佣人听到这话,把头低了下去,“咳咳”清了清嗓子,“我们家暖暖什么时候这么心急了?走吧!”
然后,他看到那小女佣害羞地抿唇悄悄笑了笑,把头低得更下了。
“好好,走吧,我先走!”肖暖完全处在兴奋状态,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让下人会产生什么样的联想,转动轮椅就往电梯那边冲去,还不住地回头催秦正南,“快点啊,你看我把轮椅控制得比你都熟练了!”共丸纵圾。
秦正南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季妍送完姚准回来。刚进客厅,就看到秦正南的轮椅进了电梯,只看到他一个背影。
瞅了一眼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季妍拧着眉问丁嫂,“先生太太怎么没怎么吃就上楼了?”
闻言,季妍的眸子微微一凛,转眸看了一眼楼上,颓然地叹了一口气。
先生,现在已经完全没了原则。白天出力公事那么累了,这一到家,饭都不好好吃。就去陪着那丫头了!
肖暖等秦正南进了房间,连忙把房间门关上。把照片递给他,“快。快讲讲这张照片的故事!”
秦正南悠闲地将衬衣袖子挽起来,淡淡看她一眼,“这么迫不及待?是想听我的故事,还是俊远的故事?”
肖暖一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拿着照片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脑袋也跟着低了下来。
秦正南脸上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即微微拧了眉,抬手勾起她的下巴,“怎么,华美集团董事长秦正南的故事可是媒体竞相追逐报道的,我们家秦太太还不愿意听?”
肖暖被迫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眸子里却闪着晶莹的泪花,眸光倔强地看着他,泫然欲泣。
几乎是一瞬间,秦正南觉得自己的眼睛像被针扎了一样。骤然一痛,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来,嘴角的笑意僵了下,“还没听呢,就这么感动了?那呆会听完我的故事,一定会哭得像泄洪了!”
“噗!”肖暖觉得方才那点委屈瞬间消失殆尽,他脸上和眸子里的温柔让她瞬间消了所有的气,抬手拍开他的手,“你就是故意想惹我哭的!”
“这么大一顶帽子,可别乱给我扣!”秦正南收回手,转身滑到床边,双臂一撑,灵活地躺到了床上,转身向她伸出手,“过来,我给你讲讲这张照片的故事。”
肖暖看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垂眸咬唇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踮着脚过去在床边坐下,一脸郑重地看着他,“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这么严肃?”秦正南不解地问,伸手主动捉住了她的手。
肖暖没有拒绝他,说,“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在我面前这么刻意地提安俊远了?每次我都好不容易要把他忘记的时候,你就故意提到他......还用那么古怪的语气。如果非要提不可的话,那也应该是正常的语气。”
秦正南微微一愣,瞧着她委屈又无奈地嘟了嘟嘴,眸子里的光芒愈发柔和了下来,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在她头顶吻了一下,“好!那咱就不提别人了!”
肖暖没有再说话,乖顺地躺进了他的怀里,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双手几乎是很自然地圈住了他的腰。
秦正南一只臂揽住她的脖子,伸手把那张照片拿过来,放在她眼前,视线落在照片上,缓缓开了口:
“照片上的人是我和我母亲,俊远和我姐。那年我十岁,俊远只有三岁。那天,家里来了客人,是我父亲战友的女儿一家,他们的女儿叫暖暖,跟你一样的名字,跟俊远同岁,据说只小俊远两三个月。
我父亲说那家人是家里的贵宾,所以也正儿八经地介绍了我们家人跟他们认识。之后,就让我带着俊远和暖暖去院子里玩。
毕竟我已经十岁了,跟两个小屁孩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就让他们俩在一起玩,我远远地看着他们。
俊远这小子,不知道跟暖暖抢什么玩具,突然把她推倒在地,暖暖大声哭起来,我走过去俊远还面无悔意,说妹妹抢他的玩具。当时啊,我看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哭得可怜的样子,就忍不住生了俊远的气,从他手里去夺玩具,不小心将他也推倒了。
刚好这个时候,家里人都出来了,看到了我抢了外甥的玩具。我父亲当着客人的面,动手打了我......后来客人走了后,我姐见我还闷闷不乐,就说......”
说到这里,秦正南突然停了下来。
肖暖好奇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姐说什么了?怎么不继续了?”
秦正南抬手将她的脸又扭过去,深邃的眸子盯着照片,“你知道吗?我父亲和暖暖的外公,给他们俩小朋友定的亲。后来为了安慰我,我姐就说,正南,你别难过了,要不以后暖暖长大了先嫁给你,我们俊远是晚辈,可以让着舅舅,然后就有了这张照片。”
肖暖突然就在他怀里乐了,“哈哈,你姐姐怎么突然这么好玩的建议?那个小暖暖,如果跟俊远是一辈的,那应该也是你的晚辈啊!应该叫你舅舅,你姐姐为了安慰你,也是糊涂了吧?”
“很搞笑吗?”秦正南惩罚性地抬手拍了下她的脑袋,“那你猜我当时怎么说的?”
“你啊,”肖暖坐起身来,面对面,故意板着脸,学着秦正南素来严肃的样子说,“我才不稀罕呢!我要找一个比那女孩好一万倍的女孩,让俊远羡慕嫉妒恨!”
秦正南瞧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气性,就直接对我姐姐说,好啊,把暖暖妹妹给我当媳妇,姐姐你要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