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艾玉抱着孩子站在窗前,外面下着雨。接近年关了,雨连绵下了半个月。冬天里这样的雨要是没有一场雪是不会晴的。
她在等德海回来。他们现在住的这间小屋是租的,事发之后他们仓促出逃,东西带的很少,这间小屋显得很空,空空的就像是她的心。想起这一切,她感觉像是一场梦。
结婚已经八年了,家里那个年年出去打工。当时婚期的安排都刻意定在正月初八,为的就是不妨碍他出去!婚后在一起待了不到半个月,过了正月十五,他就急匆匆地跟着大家出门了。那之后,就是一个星期一个电话,等到他再回来时,已经是年关了,回来大孩都已经满月了!八年,每月钱按时寄回,电话也按时打,可是到回来时他和她都觉得不习惯,连孩子喊“爸爸”都显得很别扭。
就这样下去吗?她在心里反反复复地问。等着吧,最后会回来的。她在心里这样答。等到什么时候呢?等到有一天他在外干不动了才回来,那时候自己怕也老得不像样了。
他在外面有没有其他女人?她开始心里也担心。但是她知道以他老实巴交的性格应该不会。他家兄弟三个,老大因为穷和老实没娶上媳妇,现在还是光棍;老二娶了媳妇,还没生娃就得病死了。他是老三,靠着在外打工在街上买了房子,艾玉当时听媒人一个劲地夸他实在,看他长得也精神,也就同意了。
现在看来,“实在”这一优点在生活中也算不上什么优点。比如每年在家的这一个月,他像一个来的人一样袖着手晃来晃去,说他一句,他就傻笑:“你说嘛,要干什么就说嘛。”真是属乌龟的——扒拉一下动弹一下!年关家里事情多,正月间来客也多,他呢,笑嘻嘻的不急不慢的。你忙得两脚不沾灰,他闲得双手笼袖子。
后来,她也不说他,随着他,过几天不就走了嘛。他呢,在家里倒更向客人了,她要是不高兴,他就腆着脸陪笑,他脸上浓的化不开的假笑,使她想起夏天的时候从床肚里扫出的孩子掉下的奶糖,软软的,脏脏的。她忍着,感觉到他也在忍耐。因为每次过了十五他就兴高采烈地,显然是因为可以出去打工了,打工的地方倒更像是他真正的家了。每年他走后,她都要长长地出口气,估计他坐上车,怕也是如此。
“嘭!”门被撞开了,德海裹着一身雨水和寒气回来了。
“回来啦。”她赶紧将孩子放到床上,端上饭菜,晚餐很简单,一锅肉烧豆腐,烫点青菜就行了。德海看了看饭菜,没说话,端起碗就吃。
“喝点酒吧?这么冷。”艾玉看他心事重重的,就小心地说。
“不喝了,饿了,吃点饭睡觉吧。你也带孩子吃点,早点睡。”他埋头扒着饭。
她的眼泪快要下来了,但她忍住了。她知道冬天的工地很冷,活也很重。而他以前在家农活都很少干,现在肯定很累了。
“呼……呼……”一上床他就打起了呼噜。艾玉开了个床头灯,方便孩子夜里撒尿。孩子吃饱了,在被窝里睡得香甜。艾玉开始流泪,泪越流越多,渐至成了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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