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如影随形的无声对峙(2)

时间:2015-10-25 09:27:41 

白月玲听我这么一条条分析,就没有开始那么害怕了。她点点头,说,也许真的不是他干的。他平时对我是很好的,今年年初,我们去他乡下的亲戚家,我床边突然出现了一条毒蛇,吓得我乱叫,他一个劲地问我,要不要紧,那个样子,比我自己还紧张呢。还有,五月份他带我去黄山,我差点从悬崖上掉下去,要不是他拉住我,我就早死了。我说过我这个人是命大的,而且,他要害死我,又何苦拉住我呢?

我收声,没有话说,暑气腾腾的夏夜,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嗖”地蹿起。

如果说,带毒的三明治是意外的话,一个女人,一年里遇到三次生死考验,还能说那是意外吗?

我问她:“蛇真的就是毒蛇?怎么会跑到民居处呢?这样的蛇,不都在深山老林里么?”

她说:“是毒蛇啊,还剧毒呢。幸好他的一个表嫂有经验,拿一个箩筐扣了上去。否则我肯定早就死了。”

“那么在黄山呢?你和他走在一起?”

“我们一直走在一起,当时路窄,我没有站稳。”

“会不会是他推你下去?”

她瞪大了眼睛,这才意识到我在说些什么:“不会啊,否则他为什么又拉住我呢?”

“因为你拉住了他呀,”我说:“他不拉紧你,自己不就掉下去了么?”

我这么说说,白月玲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我问她,男人什么时候回家?她说:“最多两天。”

第二天,我拿着狗的呕吐物和另一个完整的三明治,去了卫生防疫站。我有个同学的妹妹在那里工作。我跟她说,帮个小忙,是朋友之间打赌玩的,结果没想到竟将狗毒死了。

结果很快出来了,同学妹妹一脸骇然:“是砷呢,要不要报警啊?”

我冲她做做鬼脸,摇摇头:“不用。没事的。”

拿着化验单,给白月玲看,她又怕又气,脸色煞白。我劝她稳定情绪,目前的状况,只能等待,然后找机会搜到证据,再将丈夫抓获。

转眼两天已过,白月玲的丈夫回来了。我陪白月玲一起取证,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给他,旁边放着录音机。

按我们说好的,白月玲直截了当问他,是否在三明治里放了毒药。

男人比那天晚上被惊醒的我还要吃惊,坚决说怎么可能,又问白月玲为什么会这样胡思乱想。

白月玲接着问,毒蛇是怎么回事,男人当然说不知道。至于黄山那次险情,男人委屈至极:“我几乎舍命救你,还不够么?”

我冲白月玲挤挤眼睛,她终于下了狠心,说:“化验单我已经拿在手里了,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告发你。反正家我是不会再回去了。”

说着,就压了话筒。

我对白月玲说,那男人,心里一定慌张了。

3

有人遇到困难肯找我,信任我,自然是我的荣幸。只是我也有自己的事情,不能天天陪着她出主意是不是?

我劝她尽快先回老家,离开丈夫一段时间,也不要和他联系,至少能给他施加一些心理压力。然后,我们再静观事态的发展。

“是狐狸,总是要露出尾巴的!”

对她说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我便开始了这一年的休假。不,我没有陪白月玲回家,我有我的计划。女朋友显然无法忍受我行动力的迟缓,已经向我道别,投奔另一个男人去了。每个人都需要疗伤是不是?

我去了云南,在大理丽江转了一大圈后,又去了青海西藏,我整整玩了两个月,才回到了广州。

天气已经开始凉了,空气中有股潮湿的气味。可回到出租房时,却发现房间收拾得整洁干净,被褥散发着晾晒过的香味儿。

白月玲头发湿漉漉地从厨房里钻了出来,她系着围裙,手里拿着舀勺,原来她正在煲汤。知道我今天回来,所以特意过来给我一个惊喜。

我当然很高兴,情不自禁走上前去紧紧地搂住了她。这才感觉到,其实她很丰腴,也蛮漂亮。

那个男人,还算知趣,在我们都离开的半个月后,终于经受不住良心的煎熬,开煤气自杀了。

白月玲重新回到广州,恐惧的阴影终于消退。

这两个月里,虽然我们不在一起,但我常常给她电话。她失去了丈夫,我失去了女朋友,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呢,说来神奇,命运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一个月后,我们就结婚了。可是好日子并没有多久,半年之后,白月玲还是死了。

她死得很冤,因为有风湿性关节炎,药房的药配错了。至少有两帖的雷公藤配多了,多了很多,一喝下去,就喊肚子疼,嘴里吐血,还没等我送到医院,已经死了。

我当然不能罢休,到处找律师,要告药房。还请了媒体,对着电视镜头,一把泪一把鼻涕地控诉。

如果我不这么闹腾,可能就没事了。真令人想不到,有个警察就是在看电视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他对他的同事说:“这个男人心里肯定有鬼,我要查一查,他不会没有一点所图。”

轻而易举地,他们就查到了白月玲的保险单。

白月玲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吧,她的保费,我一直在替她交着,而且受益人,已经转到了我的名下。

有了这五十万元,警察立刻联想到了雷公藤的来处。他们竟然拿着我的相片,去云南做了调查。

警察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就只是为了五十万元?”

我想,那我还为什么呢?白月玲大了玻整整十岁,我再发疯,也不会好好地就娶一个这么老的妻子吧!

他们不知道的是,除了白月玲,她的那个男人,也是我干掉的。出门半月后,我悄悄潜伏回来过一晚,就用他们家的钥匙开门进去,只消打开煤气,关紧门窗。

这件事儿,警察疑心也没有起,即便起了,也没有证据。在等判决下来之前,我天天想的事情就是,如果是死刑,我要不要就干脆连这起案子,一起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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