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的办公室离老王的办公室不远，只有十几步的距离，然而就是这十几步的距离，我却足足走了几分钟。我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总之我魂不守舍，办公室的门都没有敲，就走了进去。
那张我看了三年的面孔，迅速进入了我的眼帘。她依旧是那么好，一眼就发现了我手掌的白色纱布。
“小睿，你葛手点解受伤，某事吧。”莫颜站了起来，焦急地问我。
“没事，小伤而已。”
“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她又问，甚至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离我很近很近，我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皮外伤而已。”我往后退了几步回道。
“确定?”
她再次靠近了我，接着伸出了手。我想她应该是想查看我的手掌。只是在她伸手的那刻，我又往后退了几步。
“你……”莫颜神情瞬间就暗淡了下来，哀怨地对我说。
世界上有些东西是还不了，其中有种东西叫做——情。而我欠莫颜的就是那种叫做情的东西。
当然了出来混的，早晚要还，情我是还不了了。但是也许我能给她自由，让她可以快乐的活着，像个平常女子一样地活着。
“颜姐，这是我的辞职书，希望你能批准。可以的话，我希望今天能离职。”
语闭，莫颜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吞吞吐吐地对我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要离职，就今天，可以吗?”我又重复了一遍。
“我需要理由。”
“理由很简单，我28岁了，我爸爸妈妈在北京给介绍了对象。”我编了一个可以改变我一生命运的谎言。
“你要回北京，然后要结婚了。是这样子吗?”
“对，颜姐，希望你……”
我没有能继续说下去，因为离我只有几公分的莫颜，哭了!她双眼的眼泪像两条直线般，垂直地落在了地面。我无法用文笔来形容，那时她的样子。因为再华丽的文言修辞都是苍白的。我只想说:你们见过这样的泪水吗?她不颤抖，不抽泣，甚至也不嘶声裂肺，仅仅是平静地对你一睁一眨，泪水却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颜姐，你……对不起，我……”
“不要说了……”她高昂地抬起头对我说。然后又瞬间恢复了往日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态。
“我……”
莫颜没再说话，而是回到办公桌上拿起了电话。十秒钟之后对电话说:“王总，跟人事部打声招呼，把林睿这个月的工资给结了，顺便把他的年终奖也一起发了。”
……………………
“可以了，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放下电话后，莫颜对我说。
“谢谢!”我艰难地吐出了两个苍白的字眼。
“不用。”
“嗯，那我走了!再见了，颜姐。”说着我转身走了出去。
“林睿!”莫颜还是叫住了我。
我停了下来:“颜姐!”
“答应我，忘掉深圳的一切，重新开始吧!回到北京后，不要醉酒驾驶，不要熬夜，不要逛夜店。跟你身边的女人说，你西服是50B，西裤94B，裤长2.8寸，腰围95，休闲服是XL……都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当我说出最后这句话时，我已经走到了门口，跟着轻轻地合上了门。人类是高级动物，有智慧有感情，我承认又一次被她深深地感动了。如她所言，也许将来的一天，我会忘记在深圳的一切。结了婚，生了子，平平淡淡的生活着。只是我发誓我永远不可能忘记这个和我没有婚礼，却将自己嫁给我的女人。因为她真的爱过我，曾经轰轰烈烈地爱过我。
没有人可以预测未来，未来等待我们的是什么。关于未来——也许她会得到自由，也许我会一败涂地，一无所有。等等，有无数个可能。
………………
我只想说在将来的日子里，不管我走到哪里，每当夜深人静时脑子里闪过那张神似高园园的脸蛋，我的心肯定会隐隐作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