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沐作为住院医师,每隔两个月就要换一个科室,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是泌尿外科呆了一个多月,离换科室的只剩下一周的时间。
“殊沐,你下一个去哪个科室?跟哪个?”汪主任医师一边喝着茶看着医学杂志,顺口问了一声正在写着记录的殊沐。
“急诊科,跟着余主任医师。”殊沐一边迅速地写着,头也不太抬地回答着,随即,她整个人趴在了桌上,下面垫了一堆的资料,“还是喜欢在泌尿外科啊……”
实习的时候轮一圈,现在住院医师又要轮一圈,等到所有的科室全部都轮过了,才能在一个科室安定下来。
“那是,你从哪里去找像我们一样这么好玩的科室……”同科室的师兄在一边补上了一声,“就像是那个可乐瓶事件……”
殊沐很认同科室师兄说的话,虽然说她在这里干的基本上都是打杂的事情,但是泌尿外科的确蛮有趣的,虽然听说急诊部的余主任医师人不错,但是到底还是没有想相处过的。
“估计那病人这辈子都不大想喝可乐了吧。”汪主任医师也跟着笑了一声,出了这种事情,印象最深刻只有那个病人了。
殊沐也跟着笑了起来,今早查房的时候,她真的用了不少克制力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
但是很快的,汪主任医师手下这组人都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因为小杨护士跑进了值班室,她的声音微微带喘。
“汪主任,不好啦!那个38号床做节育疏通手术的病人不见了,他的东西也不见了,似乎是跑掉了……”
殊沐没有想到,38号病床病人不见的事情在翔北一下子是传了开来,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连自家师兄也开始探听。
“真的有病人逃掉了?”
邵海一边吃着饭,一边问着殊沐,这件事情他也是从其他医师嘴里头听到的。
“恩。”殊沐点了点头,“而且医药费还有一千多没有付清。”
那个病人,殊沐也有些印象,很大爷样,总是对护士呼呼喝喝的,在病房护士里头算是一个难缠的病人,护士们最怕的就是听到这个病人按呼叫铃。
“哇,那你老师怎么说?”邵海咂咂嘴,在医院里头,欠费逃走的病人并不是没有,但是邵海进入翔北医院工作到现在也没有遇上过,不得不说,殊沐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你真的想知道?”殊沐睨了邵海一眼,淡定地问着。
“恩。”邵海点头,一脸洗耳恭听样。
殊沐回想着小杨护士说完那个消息之后自家老师的反应,虽然说病人欠费逃跑之前不是没有过,欠的那些费用也不会落到负责的主治医师的身上,但总归算是失责。
值班室的人几乎在同时把视线落到了汪主任医师的身上,端看着他的反应,其中还包括负责其他床位的主治医师。
汪主任医师表情未变,慢慢悠悠地走到了窗口位子,然后从口袋里头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夹在指上,点燃之后狠狠地抽了一口。
一缕青烟从汪主任医师的口中呼出,慢慢地消散在了空气之中透的他的语调分外悠然。
“那人,肯定是生不出的。”
殊沐学着自己老师当时的语气慢慢悠悠地说出了那句震撼了他们所有人的话,惹的邵海当场笑了开来,笑到直接飙泪。
有时候,邵海觉得殊沐的指导老师汪主任真的可以算是翔北一宝,没有什么架子,说话也特别的风趣,这件事如果搁在其他主任医师身上,估计早就要郁闷,甚至是要发飙怎么会是出现这么一回事的。
“这也是有可能的,”隔壁桌应和的声音响起,殊沐看向在隔壁桌吃饭的蓝泽,他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毕竟是节育疏通手术啊……”
殊沐点头,事情就像她老师说的那样,节育疏通,那就是在结扎之后再疏通。这种手术,就算是成功,生小孩的几率也是会比其他人低。
“蓝医师好博学……”
殊沐对于蓝泽敬佩不已,没有想到,他连节育疏通这种手术都清楚,对于不属于自己的领域都这么清楚,这让她学泌尿这个专业的人感觉真打击。
“只是知道一点点而已。”
蓝泽轻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的午饭已经是吃的差不多了,和殊沐还有邵海道了一声再见之后起身离开。
“师兄,我甚感自卑……”
对着蓝泽那挺拔的身影,殊沐油然而生一种自卑感。真的,她很想直接用爪子搭上蓝泽问一声到底是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邵海默默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喃喃自语着:“还好他没有说关于妇产科的事情,甚好甚好……”
殊沐狠狠地鄙视了邵海一眼,师兄说话不厚道,坐着说话不腰疼。
邵海清了清喉咙,伸手拍了拍殊沐的肩膀安慰道:“也许,他也做过这种手术,淡定,淡定……”
蓝泽做节育疏通手术?殊沐往着蓝泽离开的方向,那里已经看不到蓝泽的身影了,但是只要想到师兄说的那种可能性,她没来由地觉得一阵恶寒,这种感觉真销魂。
下午不管泌尿外科也好还是其他科室也好,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尤其是在两三点之后,那个时候就算手术延迟也基本上结束了,所以那个时候,清闲下来之后,办公室里头大家无聊到那边插科打诨。
殊沐一个住院医师,品阶最低,所以给病人换药还有记录的杂事全部都是在她的份上,可以算是整个泌尿外科里头最忙的人,在她刚刚给一个病人换完药回值班室,屁股下的凳子还没有坐热,这值班室的门口传来了一句问话。
“哪位是殊沐医师?”
殊沐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去,只见门口被一大束火红的玫瑰遮掩住,而那花束还烂熟无比地包扎成一个心型。快递员那张脸就在那一捧花的后头,往着值班室里头张望着。
“瞧这大手笔,殊沐,你傍上大款了?”正在上院内网的师兄惊叫出声,“我老婆喊了许久,我都没舍得买一朵,啧啧,瞧这钱撒的……”
“果然是有钱的人越抠门啊……”
“你懂什么,男人的浪漫只能偶尔为之,次数太多,那就太廉价了……”
在一片惊叹声中,殊沐上前,签收了那一捧花,暗想着,哪个人那么大手笔。送她花的绝对不是那些个相亲的男人,因为那些人在听到她是泌尿外科的女医生这个事实的时候,就已经是落荒而逃了。
也绝对不会是师兄邵海,他只有在七夕还有情人节的时候,怕她一个女孩子没有人送花而小气吧啦地送一朵玫瑰。
想来想去,殊沐还真的想不到有谁会送她玫瑰的,其实殊沐也想过一个人——墨以北,但是一想到那个小屁孩,殊沐立马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要是真的是墨以北送的,那这花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太可怕了。
花束上面有着一张小卡片,殊沐抽了出来,打开看了一眼,殊沐的脸色狠狠一变。
“殊沐,瞧你那表情,不用那么激动吧……”一个师兄瞟了殊沐一眼,然后一脸三八兮兮地问着,“来,和师兄说说,拿到这一大束花的感受是什么?”
“AK47……”
殊沐喃喃地说了一句,这比墨以北送的还要恐怖。
“哈?请翻译成人类的语言……”那师兄一头雾水。
“从本土恐怖片发展成为国际恐怖片了……”
殊沐眼神之中有些悲哀,她手上的卡片慢慢滑落,上头只用硬挺的钢笔字写了一句话“My only love”,署名是——张赫。
那家伙,他阴魂不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