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之所以没有接受熊光明的那些小恩小惠，也有老肖在场的原因。
而武军则时不时给我出点难题，上次跟他出去办事情，这狗日的，借口车的性能状况不好，故意朝烂的路面上走，害得劳资被颠簸起来，脑袋给碰到车顶好几次，并且每一次下来，这小子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并且还有一次，我亲眼看见武军装作很热情帮我在餐厅打汤，这孙子将手指放进了汤里面轻轻地搅了了几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他们，跟他们这样的小人打交道，我必须得多加小心。
之前我也想过在单位培养自己的亲信，一个足以让我绝对信任的亲信，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赵大富进入了我的视线。
赵大富是我们所里为数不多性格沉默寡言的人，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经常拿他开玩笑，武军就更不用说了，我听见过好几次这小子跟赵大富出去，嘴里都直嚷嚷着让赵大富请客。
劳资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从赵大富的衣着打扮来看，也就一般家庭，这孙子年纪轻轻的，还好意思让赵大富请客，我在心里问候起武军全家来。
机会来了这天刚好单位有事外出，我、武军、赵大富三个人临危受命去办事情。
“老赵，好久没请我吃饭了，晚上我们吃一顿呗。”武军笑眯眯地说道。
我一听心想这尼玛老赵是你叫的吗?你俩年纪至少相差十多岁，你应该管赵大富叫叔叔。
“上次不是才请了吗?”赵大富这人相当不善于表达言语。
“今天何副也在场，人家来了咱单位这么久，也没见你表示表示。”武军恬不知耻地说道。
他这么一说，弄不好赵大富会认为是我指使他这么说的。
我没有说话，掏出手机假装玩起手机来。
“晚上你想吃什么?”赵大富这人也太实在了，直接就问武军想吃什么。
“何副，你想吃什么?”武军扭过头对我说道。
我微微一笑，其实心里早就开骂了，“今晚我请你们，你们看想吃点什么?”
武军没想到我居然这么一说，立马说道：“何副，老赵都答应请客了，你下次再请吧。”
“这次是工作之后吃饭，理应我请，你跟老赵这么配合我工作，我何其正得表示一下，不然大家会认为我是铁公鸡呢?对吧。你们看想吃什么。”
武军不说话了，好一会儿对赵大富说道：“老赵，你晚上想吃什么?”
“那，那个就不吃了，晚上我老婆做好了饭等我回家吃。”赵大富磕磕巴巴地说道。
“我晚上也可能有事，何副，下次吧。”武军不好意思说道。
靠，劳资就知道你丫是这个死德性，一看武军不再装孙子了，劳资心里一下子舒坦了很多。
等到办完事回到单位都七点多了，武军开着自己的吉利小车，哧溜就滚蛋了。
“老赵，现在还有公交车吗?”我看见赵大富在公交车站台上等车，站台上冷冷清清的，就他一个人。
“何副所长，是你啊。”赵大富不好意思笑了笑说：“这个时间应该还有吧。”
“走吧，跟我吃饭去。”我对赵大富说道。
“这，这?”赵大富犹豫着。
“就几个家常小菜，咱不喝酒。”说完我将他推向了附近的一个小饭馆。
赵大富在吃饭的时候也对我很感激，时不时说点我的好话，我知道他这人是嘴笨，不知道跟我说什么比较好，赵大富嘴笨归嘴笨，但是干起工作来，在所里那还真的没啥可挑剔的。
“老赵，你是这里的老同志，比我年长十多岁，可能你工作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呢?”我笑着说。
“哪里，哪里。”赵大富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吃晚饭之后，天都完全黑了下来，这下真的没有公交车了。
“老赵，上车吧。”我将停在宾馆里张雅菲的车开了出来。
赵大富愣了愣，很快他点点头拉开了车门。
我们单位是在四清，赵大富的家在北亭镇，两镇之间距离相差也就十多公里，但是就是这短短的十公里，将两个镇划为了不同富裕程度的两个镇。
很明显，北亭那边经济远不如四清。
在老赵的指引下，车子七饶八拐在一处老实居民楼前停了下来。
这栋居民楼很破，一看就知道至少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了。
赵大富一路上都很拘谨，如今到了他的家之后，他更是有点局促不安。
“何副所长，去我家坐坐吧。”赵大富对我说道。
我知道他这是客气话，但是现在车停到了这样一个地方，却让我不得不下车看看去，我感觉到赵大富家里绝对是很困难的。
赵大富将我带到了二楼，这是一栋筒子楼，他的家只是简单的两室一厅，并且地上就根本没有铺地板砖，完全是水泥地。
客厅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台电视机放在桌子上，连个茶几都没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沙发里面的泡沫隐隐约约都能看见。
按理来说，赵大富的工作也不差，可是他的家庭条件居然这么差，这其中肯定有原因的。
“何副所长，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赵大富搓了搓手，不好意思说道。
“老赵，没什么的，我也是农村出来的。”我对他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妇女从里面走了出来，“老赵，你怎么才回来?”
“介绍一下，这是何副所长，这是我爱人孟娟。”老赵赶紧说道。
“嫂子，你好。”我笑着说。
“何副所长，你好，你们吃饭了吗?”孟大姐说道。
“今晚何副所长请我吃的。”赵大富不好意思说道。
“何副所长，你先坐着，我给你们倒点茶。”说完孟大姐走朝屋外走去，筒子楼烧水做饭都在屋外，真的是一点都不方便。
我在赵大富家里并没有呆多久，跟他之间的聊天也很拘谨，都是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说实话，我之前对他家庭情况还真的很少关注。
赵大富的情况我得尽快搞明白，因为我已经开始将他作为我的亲信来培养了。
川军厚着脸皮求大家帮忙顶一下这本书，开书以来，无论成绩多么糟糕，川军始终未曾断更过，多谢了。
赵大富的情况很快我就掌握了，原来他还是一个大学生，在赵大富上大学那个年代，一个大学生足以跟今天的研究生、博士生相提并论。
赵大富也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穷小子，家就在C市的大山之中，大学毕业后先是在一家国有企业上班，很不幸上了几年班之后赶上了第一次的国有企业改革，那个时候以赵大富的文化水平，第二次分配进个好点的单位也还是可以的，于是乎他稀里糊涂就进了我们这个所。
至于赵大富家里为什么这么穷，这主要原因在于他的老母亲身体太差，他的媳妇孟娟身体也不好，没有工作，全家就靠赵大富一个人的工资来支撑着。家里面还有一个刚上高中的儿子。
从赵大富的这些基本情况来看，此人为人较为正直、老实，并且是一个绝对的孝子。这样的亲信理应来培养，一方面为了他自身的发展，另外一方面则是为了帮助赵大富一下。
从那次去赵大富家里之后，赵大富也明显私下里跟我交流多了起来，有的时候他下班后会到我家里坐坐，跟我说点话，当然我们说的还是那些无关紧要的话。
看来赵大富也愿意与我交朋友，可能是他之前太过于老实，经常被人欺负、占便宜的缘故，他对我还是有一些提防，我知道他想的什么。
他想的是我年纪轻轻就能到四清当副所长，看来也是一个善于投机取巧的人，他对我的人品还是有所怀疑。
为了尽快探到他的底，我决定周末再去他家一趟。
周五下班后，我将赵大富叫到了办公室，“老赵，今天你儿子也回家了吧，晚上我请你们吃个饭。”
赵大富一听很明显愣了一下，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何所，谢谢你的好意，我看这顿饭就算了吧。”
我笑了笑说：“我可是拿你老赵当做之心朋友，我一个外地人，请你跟嫂子吃个饭，你得给个面子吧。”
赵大富还是犹犹豫豫的。
“老赵，咱俩的关系我知道不是靠吃饭吃出来的，你别看我现在是你的领导，但是实际上我在心里将你作为我的老大哥来对待，另外这顿饭我也不光是请你，还要你老母亲、你老婆、儿子。”
好一会儿赵大富才点头同意。
晚上吃饭的地方就在赵大富家所在的北亭一家酒楼里面。
当晚他的老婆带着儿子过来了，唯独没有看见他的老母亲。
“嫂子，伯母怎么没有来?”我问道。
“我妈身体不好，走几步路都颤栗的不行。”孟大姐说道。
“晚上给妈做饭了吗?”赵大富问道。
“给她做好之后，看着妈吃完了。我跟阳阳才来的。”
阳阳就是赵大富的儿子，这孩子看起来个头虽然跟我差不多了，但是却瘦的厉害，活生生地一副非洲难民相。
我让他们一家人点菜，他们都很羞涩的样子，谁也不好意思点，见这样我只好自己点了起来。
虽然我们只有四个人，但是我却足足点了十来个菜，并且有八九个都是荤菜。
阳阳看见了似乎很高兴，刚开始吃的时候还很害羞，到后来也索性放开了肚子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让你见笑了，何所长。”赵大富说道。
“老赵，我给你提个意见怎么样?”我对赵大富说道。
“你说，你说。”
“能不能以后咱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别让我所长之类的，那样很别扭的，你可以叫我小何，也可以叫我老何，再或者你叫我名字何其正都可以。”
赵大富犹豫了一会儿，他点点头嗯的答应了。
等到我们吃完之后，这桌子上的菜还有一多半，我看了看阳阳的眼光，他还想吃，但是无奈自己的肚子撑得太圆了，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服务员，帮着打包一下。”我说道。
很快桌子上的菜就打包好了，我看了看老赵笑着说：“咱们也别浪费了，带回家热热还可以吃。”
赵大富点点头，我感觉到他似乎有眼泪将要流出来。
就在出门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董秘书打来的。
“小何，你明天有空吗?”董秘书说道。
这种情况下，再没有时间，也要抽出时间来，这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我有空，董秘书，您说。”
“明天上午我觉得你可以去一下蒋书记家里，那个你写的文章我都送给蒋书记看了，他看了之后很高兴，还问你的电话来的。”
董秘书这么一说，我感觉到这哥们儿算没有白交，非常实在的一个人。
在电话里我对董秘书再三进行了感谢。
董秘书交代我，明天直接对门卫报出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董秘书那里我得好好感谢一下他，至于用什么方式感谢，我今晚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想到要感谢董秘书，肯定要用钱，但是眼下我似乎没有太多可以用的钱了。
到了四清当个副所长，我不仅没有存到钱，反而是连自己以前的积蓄都用了不少。
钱是个王八蛋，但是人人都爱这王八蛋。劳资现在连送礼的钱都没有，似乎是一种悲哀。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8886元的余额，我自己都大吃一惊，靠，这钱怎么花的这么快?
看来光靠工资那肯定是不行的了。
眼下只得去借，书生才买了房，手头肯定也不宽绰，现在我身边的朋友中能拿得出手的可能也就二牛了。
“二牛，你在哪里?”跟赵大富分开后不久，我就拨通了二牛的电话。
“我在东莞，怎么了?”二牛那边听起来很吵闹，这孙子估计又在外面厮混。
“那个你现在手头有没有多余的钱，借我一点?”我对二牛说道。
“多少?”二牛豪迈地说道。
“五万有没有?”当然这五万不是都给董秘书的，我自己多跟他借点，主要是为了应个急，再说了跟二牛借钱也不需要给利息，何乐而不为呢。
“五万没有，一万还是没有问题的。”
靠，二牛不是之前富得流油吗?居然现在跟他借五万都没有。
“行，那你借我一万，明天中午之前把钱转给我怎么样?”我对二牛说着。
“没问题，等一下账号发来。”
挂完电话，这明天我上门给蒋书记买点什么，这又是一个为难我的问题。
晚上躺在床上想了好久，我都不知道给蒋书记买点什么。
突然我意识到买个屁买，人家蒋书记还缺这些吗?
眼下不能买，要是买了的话，我跟蒋书记之间就变味了。
谁愿意启用一个今后会成为贪官的年轻干部呢?我想谁也不愿意，也不敢。我这个时候需要在蒋书记面前树立的是一个很有上进心，不求名利，不贪钱财、一心一意为老百姓服务的干部。
一想到不用再给蒋书记买礼物，我的心一下子豁然开朗了很多，这估计与我的经济窘况还是有关系的。
同样，那晚我睡得不是很好，但是这不好的睡眠质量丝毫不影响我第二天的兴奋度。
今天跟蒋书记的见面可能会对我的前途产生很大影响，我在镜子面前打扮着自己暗地里想着。
按照董秘书给我提供的地址，我打车很快就来到了蒋书记家，大门口管理的很严，一个武警威严挺拔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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