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说点什么,却听到了呼啸而来的骂声,那个新来的,你没看公司职工守则吗?工作时间不许打手机,还有你今天的五百件样品检测统计表完成了吗?
我则赶紧挂断电话,满脸堆笑的跑到那个比我小了好几岁的女工头那里说,领导,我同学找我急事,你通融一下吧?
急事也不行,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按照厂规,罚款五十,从你这个月实习工资里扣出来,中午去厂办签字就行。
我无奈的笑了笑,说,好吧。
等她走远了,我才敢轻声的说了一句,操你妹,当老子好欺负啊。却又无奈的拿起油刷和探测器。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终于明白金刚说的那个血汗工厂的含义,因为我每天都要在将近四十度的高温下工作,每天流的汗最后都结成盐结晶让衣服硬的跟纸壳一样。
而因为我上午四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只有15分钟的喝水时间,而经常喝不足水,当我撒尿的时候,才发现我的尿液通红通红的,跟尿血一样。
我第一次开始怀念我在家乡国企上班的日子,怀念那里的慢节奏,怀念那里那盘残缺的象棋。
身体上的劳累其实并不能摧垮我的斗志,我每次坚持不住的时候,都会紧紧的攥攥拳头想想我瓢泊南方的意义。可是让我最无助的是,我在这个工厂里是孤独的存在,而张楚曾经唱过,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虽然我不想做可耻的人,虽然我住在八人间宿舍,但是却迟迟不能融入,同屋的其实都算是我的同龄人,但是我们之间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简单点说,就是相互看不起。
他们看不起我大学生的身份,却干着和他们初中没有毕业的人从事的工作一样,我则特别鄙视他们肮脏的诸如随地吐痰和大小便之类的生活习惯,当然还有他们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周末去嫖娼和潇洒。
于是那段时间,我最多的消费项目反而却成了电话费,我有时候在工厂外的话吧里和大头一聊一晚上,有时候这个人变成了郭老二或者潘小六和金刚,但是我从来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
因为据胖子跟我说,我爸因为我工作这事感觉折了面子大病了一场,而那个帮我找工作的表叔则一个劲的挤兑我爸说我起不起他给我安排的工作。
于是,我每次拿起话机拨上熟悉的号码了之后又选择在接通前挂断。
这中间金刚从深圳来了一次,开着豪车,拉我去他老家一次,也就是在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是真正的富二代和官二代。
金刚那次在我俩酒足饭饱之后,不经意的问了我一句,马谷雨,你后悔过来这里的决定吗?
我想都没有想的说,不后悔,我至少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金刚则竖起大拇指说,你牛逼。
我尽管不后悔为了寻找渺茫的爱情不远千里的来到这里,可是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的不同却让我叫苦不堪,我的体重从大学毕业时的138斤直接瘦成了120斤,我腰带都扎不住了,还有就是我在来到两个月之后,长了湿疹,每天夜里都被痒醒。
尽管如此,我回到工厂还需要穿上厚厚的防化服工作,因为我有时候监测的元器件是有辐射的,我每次脱掉衣服都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我也曾经问和我一起工作的女工说,不穿这个厚厚的防化服去抽检行不行,她们则一脸羞涩的说,也行,不过将来生不出儿子别怨媳妇怨自己,因为那些元件有辐射,会影响男人的功能,我听了全身又冒了一层细汗,但是这次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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