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第一年的除夕,我没想到会是孤单的在深圳度过的,我听着窗外大街上传来的稀疏的放鞭炮的声音,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年得滋味。
要不是厨房里传来的咕嘟咕嘟炖排骨的香气,我就把他当成了平常的一天。
马谷雨,准备收拾桌子,我们吃年夜饭了。张瑜在厨房里冲我喊道
我茫然的看着我的电脑屏幕,心里却是闪过一丝苦涩,同学群里少有的又热闹了一把,他们大部分都回到了家,现在正全家围坐在火炉边一边喝酒一边看电视,只有我躲在这个陌生的角落里,看着他们欢笑。
张瑜叫了我两遍,我才从自己的思绪里走了出来,因为我犹豫了好久要不要待会给家里打个电话,我脑海里老是浮现出我爸爸妈妈孤单的对坐在桌子上,冷冷清清,味同嚼蜡的吃着所谓的年夜饭。
不知道,这个没有他们独生子的年是不是也在无尽的思念中度过。
张瑜过来轻轻地碰了我一下,然后说,吃饭了。
我赶紧的整理好情绪,其实平常张瑜很少来我的房间,她在住进来的第一晚上就霸占了这个房子那个向阳位置的房子,我原本还相抗争一下的时候,却被她要换衣服为由推了出来,从此我只是进去整理了一次杂物,再也没有进入。
当然,张瑜也很少来我现在的房间,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我们只是因为彼此的短暂需要而做了一个笼子的鸟,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崩离析。
但是即使是鸟儿也会享受在一起的短暂的愉悦或痛苦。
这个除夕就是我和张瑜怎么也不会忘记的时刻。
当我走到餐厅的时候,令我意外的是桌子上不光摆满了丰盛的佳肴,甚至还有一瓶白酒。
我惊讶的看着张瑜,却看见她正在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安静的摆碗筷。
我嘴角扬起了甜蜜的笑,不管乡愁如何,不管爱情路在何方,我至少不孤单。
当我和张瑜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我突然记起来,我今天貌似有礼物送给她。
其实今天白天的时候,我并没有因为是除夕而忘记了,我只是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小蝼蚁,而小蝼蚁需要走上康庄大道,则需要别人给我指点路。
因此上午的时候,我拿着信用卡狠狠心去了一趟超市,买了部分烟酒还办了一张一千块钱的礼品卡,当我按响赵锋家门铃的时候,开门的却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然后我才看到赵锋和他的妻子,据说也是我的师姐。
赵锋对于我的拜访很意外,特别是看到我大包小包的礼品的时候。我的那位师姐则一听说我和她毕业于同一所大学之后,也是很热情。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感谢赵锋给我介绍了这份不错的工作,麻烦他了。我看到赵锋脸上漏出了不自在的神情,也许他也没有想到我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留了下来,而他心里更明白他在我的工作问题上真正的用了几分力,这才导致我把那个两千的购物卡当做压岁钱给他儿子的时候,他剧烈的反抗。
可是,我还是努力的从门缝里扔了回去,因为我心里想的就是让他欠我一份情。
这也许是我来深圳半年后,感悟的真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等我心情舒畅的往回走,路过一个天桥的时候,竟然发现在路边竟然还有一个卖手串的小摊,我突然没来由的善心上头,让出租车停下,挑了一件红珊瑚的手串,因为和我第一次见叶灵的时候,她带的那串几乎一模一样。
当我把手串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张瑜并说新年快乐的时候,我看到张瑜眼里的泪花若隐若现。
然后,她举起了面前的酒杯说了一句谢谢。
金刚其实并不是所有的话都是对的,比如之前说的爱脸红的女生酒量都比较好这一条就是错的。
张瑜在喝了半杯酒后,先是话唠的跟我讲起了她的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然后又讲起了自己想念家乡,想念爸爸妈妈,可是自己赌气跑了出来,寻找新的机遇,总没有脸回去了。
我听了心里一震,想到这不就是我啊?一个活在面子里的人。
我还想再听她讲述的时候,却看到她脑袋一歪,睡了过去,红扑扑的小脸和撅着的嘴很是可爱。
我过去搀扶着把她送到床上。
然后发了三条新年快乐的短信,一条是给叶灵的手机号,一条是给叶灵深圳联系我的号码,一条给了大头,还有一条给了乔梦。
然后,我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我听到妈妈强忍着哭泣说和我爸在家一切都好。
挂断电话后,我给金刚打了一个,却听到接通后垒长城的嘈杂声音,和他没心没肺的声音,老子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要是赢了这把肯定快乐,输了我就不快乐了。
我骂了他一句没良心就挂断了电话,我看到电视里伴随着漫天的假花瓣,李谷一又返老还童的出来唱了那首《难忘今宵》。
深圳的除夕夜,确实难忘今宵,我看到窗外冲天而起的礼花绽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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