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克勤是徐司佑的部下又是在工地出的事儿,再来两次痛下杀手的都是李冠华,纵然徐司佑想继续腻在a城不回,也实在说不过去。
不过,他走前说要来趟疗养院,我也就便跟着过来了。电视上报道过这个地方,是徐司佑……呃,也不知道该称呼为他后妈还是说是什么身份的谢静仪住的就是这儿。
既然徐司佑有事儿要做,我也就趁机下车去了趟卫生间,疗养院本雅致,处地也该清凉,但偏遇上了这鬼天气,热得我急急往房子里跑。你说这人也是奇怪,没见着厕所的时候也不觉得,见着了吧就开始着急。
于是,我也跟儿时第一次到徐司佑家超市那样,除了指示牌我什么也不看,然后再一次与人相撞。然而,相同的是我跌倒在地,而对方还稳稳的站着,所以我的视线能很好的由下至上将对方的面容映进瞳孔之中。
显然,我惊愕的同时,对方也睁大了眼睛。
李冠华,怎么在这儿?原来,超市里见到真是他。
在他阴沉的注视下,我立马偏转了脑袋当做不认识一般的连滚带爬扶着墙站起身来;举步踉跄脚步混乱地从旁擦身而过,往着厕所疾步而去。
匆匆推开门转身就落上了锁,背抵在门上仍旧是惊魂未定。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会在这儿?
脑中被这两个问题飞速的霸占着,手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我不能害怕,至少不能在此时此地害怕,我这么的不断的告诉着自己。
十指交叉紧握努力平静着,然而老天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后背猛然而来的撞击令我瞬间扑倒在地。
“啊……救……”看着如修罗使者般降临的李冠华,大声的呼救被掩于自己的指间。
我捂着嘴,尽可能的不去看他,但萦绕的死亡气息让我哆嗦地瘫坐在地上一直往后退着。耳边慢慢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抬头晃眼瞟去时他的手边已经多出了一把发着冷寒气息的小刀,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墙,再看了看半掩的门。
一咬牙奋起身来勾着身子往外冲,却被他轻而易举地狠踢小腿再次跌回地面。
疼,我扭曲着五官按着被踢处,那毫不留情的一脚怕死踢出了淤血。
李冠华缓缓蹲下身来,拿着薄薄的刀片来回的刮在我脸上,问道,“是谁让你跟踪我的。”说着又将刀尖移向脖子处,“医院里、超市,还有现在……”
刀子近了一点,我感觉到了痛楚,应是刺破了皮肤;原来那天在超市他也看到我了,那么所以连着几次的偶然相遇竟让多疑的他误会了我。
于是我赶紧摇头摆手,“没、没有……我……我那些都是意外,我……没有跟踪你,请你相信我、相信我……求你!”
或许还有讨价还价的空间,又或者他不会随便惹事儿,一线生机应该会有,我乞求着他哪怕一丁点的怜悯之心。
然而。
“啊……求求你!”我惊慌大叫起来,只因不断逼近的手和已经放平的刀锋,显然我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如果他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就不可能多年平安无事。他的左手已经环着将我的脖子掉了起来,右手的小刀已经比划在了一侧大动脉上。
“崔想蓉,崔、崔想蓉……”因我的话他的动作放缓,也不知害怕还是说绝望,莹莹泪珠从眼角溢出,“崔想蓉是我妈。”
刀尖的寒气瞬间撤离,但他的手依然没有放开我的脖子,时间仿若被冻结空气被抽空,我屏息等待接下来的审判。
我说过他是多疑的,所以半晌后他只在我耳边落下“撒谎!”二字之后就将手里的刀毫不含糊的高高举起,想要重重插入,铁了心要将我一刀毙命,相较之前他的怒气更盛了。
“我姓苏,叫麦宁,我妈说……说名字取自那一片宁静的麦田。还有,还有……十年前你在b镇杀了一个女人,叫白晨芳记得吗?当时有两个目击证人,一个是白晨芳的儿子,而另一个就是我……是我妈,崔想蓉以死相逼求着我帮你的,所以当年那个在法庭上为你翻供的人就是我!是我!苏麦宁!”说到最后,我竟激动的嘶吼了起来。
李冠华被我的话吓得连连后退,同样跌坐在了地上,被他刻意掩盖的那张脸我瞧不出是什么神情,但原本狠厉的眼神刹那化作了温情,目光落在被他亲手划出的伤口上时,竟忍不住将手伸在半空中想要抚摸。
我抬手捂住痛处故意偏头看向地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者应该说什么。
他亦尝试多次开口,却也是终不得果。
“苏麦宁!苏麦宁……”徐司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由远及近。
我看向瞬间又变得阴毒的他,想起白晨芳想起他莫名出现在此处的各种可能,立马站起身来展臂挡在他面前,“不要动他,不许你动他。”我的警告不知他能否明白,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知道徐司佑绝不会善罢甘休。
女厕所里四面皆是墙,此刻出门只会被徐司佑撞个正着,再看看那么小的换气口,我拽起李冠华推进一扇隔间里,“等会儿,你看准时机就赶紧跑。”说完半阖着眼帘的我还是有些犹豫,因为那个女警官的话么?可他那么欣喜的望着我,而我却只能左右闪躲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容不得我再纠结下去。我灵机一转将手里的手机塞了给他,再次强调,“躲好!”
正欲拉门关上,却被他用粗糙的大手挡住,“你叫麦宁,麦宁对吗?”
“……”
嗯。
点头关门再不能耽搁,转身捂着伤口就冲出门去,也刚好扑入了一脸焦急的徐司佑怀中,我仰头对他大声嚷道,“抢劫,有人抢劫我。”
什么?他似不信,满目的疑惑与不解,如此高档的疗养院怎么可能轻易混进人来呢?想想,我自己也不信。
不过,当他看到我脖子上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时,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二话没说就往厕所里冲。
糟了,我暗叫不好。
“那人跑了,因为我身上没带钱就把手机抢走了。徐司佑,快送我去医院,脖子好疼。”我没管是否突兀就急急地伸手拽住他。是以,他那一只原本已经放在门上的手骤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向我,没说话。
疑惑、诧异、震惊、失望与痛心,层层递进慢慢转变。
我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但仍然小声的催促着,“送我去医院吧。”更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拽着的衣料。
他看了看半开的大门,手一点一点的从上面滑了下来另一只手也赌气似的将我甩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冷冷的命令道,“这里的抢劫犯,就算抄个底儿朝天也得给我找出来!”
我想即便徐司佑再生气也不会丢下我不管,至少就能将他支开,毕竟李冠华的脸已经牢牢刻在他的心上,而其他人并不认识,这样怎么都有利于李冠华逃跑的。可是,我忘了疗养院里的医疗水平不比医院差,不过是几十米的距离就把我送到了医疗室。脖子上的刀伤,手脚上的擦痕没一会儿就处理好了,但医生有些小题大做非给小腿照片说怕是有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