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毫不客气的疾言厉色,我妈亦被我吼得后知后觉,脸上的愤忾被悲伤所替代,她枯槁的一双手无措的卷着衣角……方才匆忙,现在仔细瞧着才发现十年变化翻天覆地,青丝变白发,皱纹如雀屏。
"妈……"我伸手将她瘦小的身体紧拥,"妈,我也难过。但是,他确实是做错了……"
李冠华的错,岂止我一个人明白呢;但,人有时候总会被感性所控制,这就是所谓的自私吧。
我不能让我妈在c市待下去,即便不舍,我还是让顾钊立刻派人送她回b镇。
而另一边,我见着杜婷颖又是狠狠的一巴掌,这次她被人架着没法还手,只能干瞪眼死命的叫嚣。
"杜婷颖,你要再敢去烦我妈,我一定会跟你拼命的。"我警告着。
"苏麦宁,是你说话不算话把录音交给了警察,现在我整天被人盯着。所以,我告诉你赶紧放了我,否则我告你人身伤害,让你提前在牢里去等我。"
我正欲作答,顾钊甩着他的墨镜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就是盯你的人告诉我你去了b镇,否则我怎么会知道呢。所以,麦宁啊随便打,他们现在可不在这儿!"
杜婷颖被顾钊的话气得眼都绿了,又是一阵挣扎一片谩骂,"苏麦宁,我饶不了你,放开我,苏麦宁你要有种就不要靠男人。以前就靠着徐司佑替你挨耳光,之前靠方克勤才保一条命,现在又靠这富家子救自己的名誉,苏麦宁你这一生到底算个什么!"
"算成功!"顾钊继续抢了我的话,"女人不让男人护,那男人是拿来干嘛的。"说这话时,顾钊是一脸的得意,颇为自豪,也把杜婷颖噎得没了气势。
杜婷颖轻蔑地挑起嘴角,笑的有些凄苦,"苏麦宁,你这命真好!"
是褒是讽不甚在意,我关心的是她刚才说的,"你说徐司佑替我挨耳光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可经我这么一问,杜婷颖笑得开怀了,也似乎对我的毫不知情鄙视到了极致,她道,"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哈哈哈……"
"她变态,你别管她!"顾钊劝着我,当然这劝解里面或多或少会有些私心吧。
我也不再多问,"放了她吧。"
"这么简单?"顾钊似乎并不满意。
"还能怎么样?"继续打她,我是有这心的,但没这个胆,怕打多了出事儿即便有顾钊护着,但就像是杜婷颖说的那样,一路走来我确实幸运,但是这种幸运里欠了多少的人情债,只有我自己最清楚,而顾钊是我最不愿意欠的那个人。
我看了看颇为狼狈的杜婷颖,"杜婷颖,当初我背叛了咱们的友情和徐司佑在一起了,所以我遭到了报应,过了十年生不如死的生活;现在,你也该如此,这就是因果报应!"
说时,我极是平静,像是一汪死水激不起任何的涟漪。
就在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不会再起任何波澜时,晚间的城市新闻里竟出现了杜婷颖的身影,说是正妻当街怒打小三,杜婷颖被几个女人揪着头发拽着衣服头破血流。下意识的认为是顾钊所为,打去电话他也是意外。
也就是在我嘀咕着可能是巧合的时候,顾钊在电话里好似十分遗憾的说着,"我还以为你是为别的事儿才给我来的电话呢。"
"什么事儿?"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依旧未答,只道,"以后再说吧。记得到时候一定给我来电话!"
顾钊说话的语气怪怪的,让我心里连生了无数的问号,但他挂得也很快,快到我都还没想好要问点什么,于是一颗大石无端被顾钊悬了起来,心里发毛似的慌。
我给徐司佑又去了好些电话仍旧是没接,在惴惴不安中又度过了一周,也仅仅是七天的时间,盛夏走了,叶子开始纷纷落了地,几场大雨下来我已经裹了两件衣服。想着别墅里的都是夏装,我抽空回了趟出租屋,然而一进屋才发现屋里有不少有人居住的痕迹。
是谢解吗?
正想着,门锁被人打开,谢解从外走了进来,看着我怔了怔然后就露着洁白的牙,笑得灿烂。
"回来了。"
"……哦。"我迟钝的回着话,因为我发觉自己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渐渐把有徐司佑的地方当作了港湾,而这里不过是个曾经逃离的一隅而已。
看着我有些无所适从,谢解指了指沙发,"坐吧,我先把菜放下。"说着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就朝厨房走了去,"要一起吃午饭吗。"
"嗯,哦,好!"我心不在焉的回着。
对于我心里的疑问,谢解似乎总能未卜先知,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坐在茶几旁的小凳子上,"我昨天回来的。"说完他的目光不经意扫到我的手,呆楞的一瞬间我已经遮掩不及。
"哦,你的那个戒指……"在徐司佑那儿,"我放其他地方了,过几天给你送过来……过几天。"
"是在徐司佑那儿吧。"
"啊?没有,只是放在他家里而已……"我心虚,睁着眼睛撒起了谎。
谢解不甚在意,笑了笑说着,"郝琳前几天的时候来找我了。"说完,他从荷包里掏出了那枚戒指来,"麦宁,你手上的那枚不属于你。"
难道你手里的这枚别人的才合适吗。
我握上戴着戒指的无名指,有些捍卫的意思,不置可否,看了看衣柜,"天凉了,我是来搬衣服的。"
"麦宁,徐司佑和郝琳就要结婚了。"
刚站起的身体瞬间又跌了回去,不断的闪烁着眼睛只想否认听到的消息。
可是,谢解并不打算放过我。
"婚期定在下个月16号,这几天就会宣布的。"
“麦宁,徐司佑背叛了你,他配不上你!”谢解的认真劲儿让我失笑。
有生之年,竟可从旁人的嘴里听到谁配不上我的话来;十年以来,我一直都认为是我配不上别人,全身上下从头顶到脚趾,自卑深入到了骨子里,于是就用张扬来掩饰。
可是,谢解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他不是误以为我与徐司佑的相识全是因为他的拜托吗,那么……
啊,看到他手里的戒指顿时明了了,我问着,“徐司佑告诉你,我和他之间的事儿了?”
他笑得勉强,拈着钻戒看了看,“这戒指,是郝琳还给我的。也是她告诉我他们马上要举行婚礼的消息。呵……”他好似自嘲的低头笑了笑,“原来,你是真心爱他的,爱了整整十多年。”
事实戳破,我有些紧张,不禁咽了咽唾沫。
谢解继续笑了笑,“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不过是地下通道里的偶然遇见,竟能让你带我这个陌生人回你住的地方,并且毫无防备的相信我依赖我……”
“麦宁,说实在的。那时候,我是觉得你嘴里所谓的爱来得太快太不真实,甚至认为你就是个孩子,根本就不懂的什么是爱。你是个好女孩儿,我不想等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时而后悔,所以趁着我自己也还未心动时不辞而别。”
“如今瞧来……虽然不愿意承认,我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确实有些像,像到这些年里你一直把我假象成了他,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