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地看着他说:可是珈,一直以来,我耳濡目染给我最大影响的是你。
他亦微笑,菲娅,你和你的母亲,都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子。
我好奇地问他,那么,我到底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我的母亲?
菲娅,准确地说,你像我们俩的任何一人,因为我和你的母亲,那么相似。灵魂的本质都是孤独,期许所有带来温暖的东西,当我们遇见彼此,就仿若遇见另一个自己,有着魔力般的吸引和难以言语的兴奋,所以我们契合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灵。
那么后来呢?后来又是怎样。我仰头好奇地问。
后来,后来就有了你呀,我生命中的另一个宝贝儿。他肆无忌惮地笑,摸我的头,来,宝贝儿干杯,珈祝你生日快乐。
我端起那杯妍妍的红酒,轻轻地抿一口,我想我的母亲也定是这样温婉的饮酒。其实我知道,在珈的心里,他和母亲的那一段过往,一定还有许多许多的凄苦。但是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那些些许的快乐和宁静,他把她和所有关于她的好,都铭记于心。
伍
18岁,我考上外省的大学,从此不能和珈朝夕相处。珈送我上车的时候,习惯性地搂着我,抚摸我的头,菲娅,不要想珈,有事给我电话。他微笑着看我,帮我拭去眼角的泪水,亲吻我的额头,宝贝儿,你永远是珈心中的宝贝儿。
那个秋天,我独步行走在这个城市的海边,背着硕大的包,在茫茫人群中感受孤独。我在包里放着珈的照片,555的香烟和ZIppO的火机,一块白色的干净手帕,这都是珈最日常的用品。有存载太多柔美音乐的Mp3和小巧的傻瓜相机,可以用来安慰和记录我孤独的身影和悸动的灵魂。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黑色的本子,那是母亲的遗物,在我离开珈的时候,珈把它给了我,彼时他只是对我微笑,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我一直未曾打开它,因为,我还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那些过旧的人,和物。
在太过孤独的时候我给珈打电话。听他在电话那边温婉的笑。他说,菲娅,宝贝儿,我知道你想念我,就如同我如此想念你一般。
陆
21岁的夏天,卡卡出现在我的世界。
眼神不羁,笑容靡奢,一如珈的雕刻,他看着我,看我吊带裙下透出的左肩胛那一朵美丽的荼靡花,然后微笑对我说:米菲娅?好一朵绚烂的荼靡花!
我不回答他,始终牢记珈说的那句话。他依然笑,毫无尴尬表情。米菲娅,看见你,就如同看见另一个我自己,有讶异的感觉呢。
他说,菲娅,认识你的今天是我23年生命里最美妙的一日。
我摇头,说:清醒一点好吗?我们不是在排练滥情的情景剧,这是生活,充满现实。
但是那一日的夜晚,万籁寂静的时候,我终于开始翻阅母亲留下的黑色本子。那是一个怎样的本子呢?扉页上写着娟秀的两个字:烟霞。多么诗意的女子名,平凡到纯粹,一如她娟秀的文字。
这是一本很普通的日记,是任何女孩子都会有的那种日记,她在上面写她的所想所知所遇,她心里深埋的所有爱意所有思念都埋藏在这里。
她写:今天是8月27日,你走后的两月又六天。你什么时候回来呢?珈,我无比想念你。
她写:今天是12月24日,平安夜,我看到绚烂的烟花,花开荼靡,一如我的左肩胛。那是你最爱的样子,而今晚,你在远方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