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着帆布鞋面带痞笑地从奢华豪气的琴海酒店豪迈地跨出来,粗鲁地擦擦被优雅气息侵蚀已久的鼻子,只觉得身上的铜臭味又加重不少,顺了顺单肩包的包带,生怕一不小心会遗失了包里某个对我来说价值非凡的贵重物件。
走下第三级台阶时,包里便奏起了许飞的原创歌曲《爸爸妈妈》,收回放目四望的眼眸,我下意识用手去拉包口的拉链欲取手机。可动作只做了一半就被迫戛然而止。
电光火石间,我的包像着了魔一样蓦地弹飞出去,在视野的斜上方约45度角处划出一道急促的弧线。
我愕然地站在乌突突的黑烟中,云里雾里地捂住嘴巴,模糊地目送一辆本田250摩托车潇洒恣意地绝尘而去。
“抓小偷啊!”在呆滞了半秒钟后,我“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沿着那辆摩托车逃走的方向,我拔腿便追。我边追边指着前方大声地呼喊捉贼捉贼。顶着大盖帽的交警叔叔挺着比保安们封僵硬的身板站在路中央,恪尽职守地挥舞着手臂,闹市区的喧嚣声把我的声音淹没在纷扬的尘世里,我默默无语两眼泪地听到耳边响起汽笛声。
孤身一人拖着两条没有半块肌肉的双腿追着飞车党跑了不知多少街巷。直到他也意外失足地像是认输般在一家酒店门前自动停了下来。
我一只手死命拽着他白皙的衬衫,一只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顿觉有要虚脱的迹象。一
面前的男生摘下头盔,露出一头毛茸茸的黄色卷发,嘴角微微上扬,显露出赞赏笑意。“耐力不错,跑了这么长的路,居然还没倒下。”
这个人有着干净的眉眼,光洁的皮肤,乍看上去实在难与“扒手”这个词挂钩。但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岂知心,说不定他就是那只披着羊皮的狼。
我很快理性地收起自己要犯花痴的意向。拳头毫不客气且准确无误地落在他的左脸上。他措手不及地歪倒在地。
“你这混蛋,竟敢抢我的包!”
我骂骂咧咧地抢回他挂在车把上的单肩包,回转过头,惊魂未定地发现。兜了一大圈,他居然又携带着赃物回到了作案现场。
他睁着两只愤恨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用得着这么狠吗?不就是一廉价的地摊货吗?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啊?安笑慈?”
安笑慈?我浑身上下的皮肉随之一紧,“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猜的。”他冷冷地撒了一个连三岁孩童都糊不过去的谎言。
轻蔑地歪过脸,还要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便响起来,他一边接听电话说着:“你又喝多了?好,我马上到……”一边还意犹未尽地瞪着我,一边向酒店走去,
瞧这德性,这目中无人的气焰。这手持诺基亚8800的触霉头的架势,明摆蓿是一炫富的贵公子。
这么一位有钱人为什么要来抢我的地摊货?难道是垂涎于我的美色?
回拨电话的时候,能感觉陆正峰已经醉得昏天暗地了。听筒里传来他重重的吸鼻子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呜呜”的哽咽。
还没说两句,只听砰的一声重响,此次通话结束了。
我“喂喂”了半天也毫无回应,急颠颠地打了辆车,二十分钟后,终于到了汇丰餐馆,这是我们以前经常来光顾的小店。,
此时天色渐渐暗下来。被日光灯打得亮堂堂的小餐馆里,凌乱地分布着一些桌椅,像是刚遭了劫一样,可怜的手机也惨死于墙角。不用猜这一切都是陆正峰的酒后失态造成的。
老板娘正指手画脚地跟一个年轻的帅哥争执,大概是讨论赔偿的问题。
地上凄凉地躺着一具“男尸”,嘴角流着白色的泡沫。我一眼认出了那具“男尸”,扑上去就是一阵猛哭。
“正峰啊,你怎么死得这么惨啊!我刚把你甩了你就殉情身亡,这可让我如何安心啊!呜呜……”老板娘和帅哥都目瞪口呆地盯着我,帅哥麻利地掏出五张钞票,塞到她手里说:“大妈,不用找了。”
大妈攥着钞票恋恋不舍地想要弄清楚什么情况。却被帅哥一个冷眼驱回了后厨房。
他蹲下来,点了一根烟,哭笑不得地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哎,安笑慈,他没死。”
我泪眼汪汪地抽泣着说:“你骗我,,”
对我的弱智忍无可忍的震怒下,他使劲摁灭刚刚点起的烟。一把拉起我的手按在陆正峰的胸膛上,感觉陆正峰微微起伏的胸膛下有心跳,我才勉强止住了真情流露汹涌而出的泪水。
他横了我一眼对我的白痴表示了鄙视后,转身走出了玻璃门。
陆正峰没死,只是醉了。口边的泡沫是啤酒沫。眼前这个帅哥就是陆正峰早在两个月前就向我提过的要从美国回来的死党,也是琴海酒店的唯一指定继承人,更是我的亲密好友千金大小姐麦家琪的男朋友。亦是白日里无理地抢我包包身份不明的神秘男子,江灿。
我汗颜地缩在出租车后座上,心情分外不得平静。
陆正峰的头靠着我的肩膀,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一些鸟语。我隐约从后视镜里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江灿那张百感交集的脸。
沉睡的陆正峰做梦也没想到,他刚刚卸任的女友跟他的好哥们儿在这样曲折的剧情里发生了一起集抢劫与暴力与乌龙于一体的邂逅。
以至于第二天苏醒的陆正峰正儿八经地想介绍我们认识时,我们都拖着一张疲惫的脸孔懒得抬头却异口同声,“认识了。”
一头雾水的陆正峰摸着头发犯嘀咕,就听见我和江灿你一言我一语地诉出了原由。
“昨天看到你的前女友在我家酒店用餐,我就顺便捉弄了她,还很荣幸地被她打了一拳,”江灿说完还向陆正峰伸出大拇指赞叹不已,“正峰,你的品位果然与众不同,能爰上这么一位女拳王。我说大力士小姐,你的包里有什么啊!那么紧张?难道是十万现金?”他歪着脑袋别有用心地求问。
我抹了一把臭汗,心下一片惶然,猜得够准的啊!
我镇定自若不理会他的盘问反唇相讥道:“若不是你这位仁兄抢了我的包。致使我未能及时接听你的电话,昨日最先赶到救你的就是你善良如初的前女友——我了。”
正峰夹在我们中间观摩着我们明枪暗战的相互攻击,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知到底该割哪一面。索性一时间,三个人一并沉默了。
我捏着短柄的汤匙搅拌着浓稠的咖啡,好像在搅拌着我多愁善感又不负责任的青春般。受尽万种折磨后又凝望它泛滥成旋涡状的彷徨。
“陆正峰同学,你我就在江灿的见证下吻别吧。”说完我站起身,将嘴唇凑过去,在他脸上刻下了最后的印记,像一枚代表最高裁决的印章,宣告着我们的恋爱史就此Over了。
陆正峰抑郁地望着我,任由我轻薄,晶莹剔透的小小泪珠悲伤地在他眼里打着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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