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安启泽的相遇,是在2007年的夏末。
知了在树上聒噪地嘶叫,被烈日照耀着的街道反射着耀眼的白光。刚刚过完一个没有作业的暑假的我,穿着舒适的薰衣草色棉布裙,独自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街边景色一如从前,只是我不知道,我的生活从这一刻起将不再平静。
学校的小树林,向前走五十米,上三楼,右转,便是我所在的教室。跟外面的喧闹相比,教室显得格外安静,或许是因为刚上高中,同学间彼此都不熟悉的缘故吧。我默默地走向贴了我名字的座位,安静地看着周围一张张陌生的脸庞。
突然,我被一道目光吸引住了。那是一个坐在我斜后面的男生,从45敖强垂ィ难劬ο缘酶裢馇宄海⒊さ慕廾辶恋耐祝也挥傻勉读松瘛?这时,他好像也发现了我在看他,把头从一直看着的刚刚发下来的教科书上慢慢抬起,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这时我才看清他的面容,小麦色的皮肤,浓浓的剑眉透着刚毅,清澈的眼眸中却满是温柔,一袭白衣,宛若王子一般优雅帅气。
目光与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像是漏跳了半拍,于是慌忙地将头低下,胡乱地翻看着眼前的书。
没过都久,满脸笑容的班主任走了进来,滔滔不绝地说着高中该如何如何学习,同学间该如何如何相处之类的话。按照惯例,之后便是大家的自我介绍。
一个个同学走上讲台,或简单或冗长地介绍着自己,然而我却只记住了他,记住了他说的“我叫安启泽,启程的启,沼泽的泽”,记住了他在上台时班上女生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记住了班主任在介绍他是今年的中考状元时一脸的笑容。
原来他是这么优秀的一个男生啊。我托着下巴默默地想着,直到同桌捅了捅我,我才意识到轮到我了。然而我的自我介绍很简单:“大家好,我叫安祈念。”仅此而已。可是为什么班上仍有阵阵躁动?
第二天一早,当我踏进教室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气氛显得异常怪异。于是我不安地走到座位上,刚要将书包塞进抽屉却发现怎么也放不进去,抽屉里像是塞满了东西似的。我疑惑地将手伸进去,却摸出了一大堆信,粉红色的信封,倒贴着邮票……
看着信封上的字,再想想刚才异样的气氛,我顿时豁然开朗。
二
踌躇了一整天,我终于下定决心去找安启泽。放学的铃声响起,大家争先恐后地冲出教室,不一会儿,教室里就只剩下了我和不紧不慢地整理书包的安启泽。只见他一手拿着篮球,一手将黑色的NIKE包潇洒地挎到肩上,正准备走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背包带。
他愣了一下,将头转过来,语气很温柔地说:“安祈念,有什么事吗?”
“安启泽,你说我们的名字念起来怎么就差一个字啊。”
“呃?”他显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好看的眉毛皱了皱。
我拿出早上在抽屉里发现的那一大堆粉色信封,无比郁闷地说:“这些都是你的爱慕者给你的情书。”
安启泽的眉毛皱得更深了,脸上一副“我的情书怎么会在你那里”的表情。
我拉开他的背包拉链,将情书全部放了进去。“就因为我们的名字念起来只差一个字啊,那些女生都以为我是你妹妹,所以把信全放在我抽屉里了。”拉上拉链,我仰起头来看着他说:“我可是当了一回信使哦,你要怎么感谢我?”
他听到这里,紧皱的眉毛一下子舒展开了,微微一笑:“那好吧,我请你吃KFC。”
“不要,我要吃必胜客。”
“好好好……”
三
那顿必胜客之后,我们很快熟络起来,而我因为是众人眼中安启泽的妹妹,所以很庆幸地没有看见过任何女生异样的眼光。
唉,当初看到那满抽屉的情书时,还纳闷自己怎么突然这么有魅力了,原来弄了半天,我不过是个信差……
一天上自习课的时候,正当我托着下巴这样想着,一个揉得乱七八糟的纸团从斜后面飞了过来,刚好打在我的圆珠笔上。圆珠笔迅速滚落到了地上,我赶紧弯下腰去捡,然后气呼呼地朝斜后面转过头。只见安启泽对着口型跟我说对不起,然后笑着指了指我桌上的纸条。我的气顿时烟消云散,展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只见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的刚劲有力的字迹:
星期天去市体育馆,我有篮球赛,去给我加油。
安启泽
我再次将头转过去,冲他点了点头,他的笑容也再一次灿烂地犹如午后阳光。
转眼到了星期天,我拉着死党蓦然早早地到了体育馆。虽然已是12月,但体育馆里却温暖地一如春天。远远地,我看见安启泽正和教练在讨论着什么,红白相间的球衣,自信的表情,让原本就已荣登校草的他显得更帅气了。我愣愣地看着,直到蓦然的五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又晃,我才回过神来。
比赛开始了,场上的安启泽帅气逼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敏捷地传球,准确无误地投篮,惹得场边的女生阵阵尖叫,我也渐渐看愣了神。
这时,安启泽的一个三分球再次让全场沸腾,他兴奋地和队友击掌,然后冲着我的方向做了个“V”的手势,我的心像是漏跳了半拍,脸也一下子红了。
蓦然捅了捅我:“祈念,你的脸好红哦。该不会是你……喜欢上安启泽了吧?”说完,她一阵窃笑。蓦然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我不是安启泽妹妹的人,于是我没有口不对心地否认,只是低声说了句:“可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呢。”
再次向球场上看去,安启泽依旧在众人的呐喊声中英姿飒爽。可没过多久,我突然感觉到他运球的动作有些不自然,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他是怎么了?我不安地想着。
总算熬到中场休息,我迫不及待地跑过去,一边递给他水和毛巾,一边问道:“启泽,你刚才是怎么了?”
他喝水的动作骤然停住,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但他随即笑了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安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比赛结束,安启泽的队伍以绝对优势获得了冠军。从体育馆出来,安启泽兴奋地跟我和蓦然讨论着刚刚激烈的比赛,夕阳的余晖照射在他还略有汗珠的发丝上,折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安启泽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停止,我转头一看发现他正蹲在地上。
“启泽,你怎么了?”我俯下身子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