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飞把我背到医务室,校医仔细检查过,又问了些日常饮食,断定我是长期饮食不善造成的营养不良,再加上痛经和感冒,所以才会晕倒。开了一些药,校医坚持一定要我打点滴。我拗不过,只好听话。
打点滴之前,我请求去厕所一趟:卫生巾必须要换了。翻了一下口袋,我不由地哀嚎,竟然忘了带卫生巾在身上!想要回去拿,校医却不放人。正在着急中,苏飞呼哧呼哧地从外边跑进来,面上涨红,胸口剧烈起伏。
“嗯,我想,你大概需要这个。”苏飞脸色红得异常,神情局促地把手中的书包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接过书包,打开一看,里面一本书都没有,却有一包没开包装的苏菲。我诧异地看着他,表情玩味地看着他。一个男生书包里装着这个干吗?莫不是买来收藏?
苏飞被我看着尴尬极了,脑袋几乎要垂到地板上,口中嗫嚅道:“我妈妈总是用,我是给她准备的。”
他低声解释完,紧张地抬头看我。时间紧急,我来不及去想他的话是真是假了,拎着他的书包就飞奔去了厕所。
打完点滴已经是下午了,其间有几个女同学来看我。我托她们带了一包卫生巾过来,下午的时候,苏飞来了,我把书包还给了他。
“嗯,上午谢谢你了!”不管怎样,苏飞帮了我,于情于理,我都该好好感谢他。
苏飞依旧脸红,拎着自己的书包局促不安。
“那个,你不会以为我是变态吧?”
我一愣,随即明白了,他是在说那包苏菲的事。既然他提起了,我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把那个随身带着?”
苏飞忽然沉默起来,攥着书包的袋子,只身靠在墙边。我见他神情有异,想必是触到了他的什么隐私,心下有些后悔,刚想转移话题。他却忽然开了口:“那个是给我妈妈准备的。”这句话我之前已经听过了,我点了点头,等待他的下文。
“我妈妈工作很忙,她要做生意,事实上,她正经营着一家公司。简单说吧,她就是宏辉药业的老总。”
苏飞的话惊了我一跳,从没听他提起过他的家庭,只知道他的舅舅是教导主任,却想不到他妈妈竟然是个大公司的CEO,宏辉药业在我们那个不大不小的二线城市里可以算上是全市首富了。苏飞竟然有这样的家世,难怪我们班主任巴结得紧。
苏飞顿了顿,抬头看看我的反应,我勉强回了他一个微笑。他又继续道:“从小,妈妈工作就很忙,那时候,她事业还没现在这么大,所以她都是在家里办公。总是在爸爸做饭的时候,我写作业的时候办公。因为要打拼事业,妈妈把大量的精力都投注到她的公司里,甚至连去超市买卫生巾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到了生理期的时候,总是叫我去帮她买。而她总是忘记带卫生巾,都是我定期往她的手提包里塞,同时也会在自己的书包里备上一包,以备她的不时之需。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后来她事业越来越好,这件事自然也有了秘书替她做,再也不需要我了。但是,习惯一旦养成了,再改就难了。每个月到了这个时候,我总是习惯性地买一包卫生巾放在书包里,总是希望能够再让她用到。”
苏飞讲到最后,声音愈发的低,脸上的红晕渐渐地消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我竟然从没发现这个男生其实是这么的面无血色,在我记忆中,似乎他永远都在脸红,却想不到在他羞怯的外表下,竟是单纯如白纸一般。
那个下午,苏飞讲了很多关于他家的事,包括他女强人的母亲和他做大学老师的斯文的父亲。我才了解到,苏飞的爸爸正是我们教导主任的大学同学,他父母的婚姻就是他的舅舅给搭的桥。苏飞谈起他们时,脸上总是挂着笑,带着温暖美好的表情。一改在学校里害羞懦弱的样子。我被他的笑容吸引,竟也一改往日冷淡,在那里同他谈了许久。
苏飞载着我回家,送我到家门口,他轻轻地停下车,踟蹰了半天,才问我,“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吗?”
我愣了一下,回了他一个微笑:“当然,我们现在就是朋友啊。”
他的脸迅速地红起来,嘴咧着笑得开心,蹦跳着跨上车子,用力蹬了几下,飞快离去了。
有了这个开始,我们俩的关系开始好转起来,很多时候,我们都会凑在一起说话聊天。苏飞的文科不太好,他便拜了我做师父。每天,下了晚修,我都会陪他在教室里自习,或是讲解习题,或是陪他背书。苏飞很聪明,学东西很快,我教的东西他很快就能掌握。
我时常笑着对他说:“到底是名师出高徒,我林让这么聪明,教出的徒弟也不差。”
每每这时,苏飞都会取笑我自以为是。却还是恭敬地在请教我题目的时候,叫我师父。苏飞曾经开玩笑地对我说:“小龙女和杨过也是女师男徒,他们最后倒成了情侣了,你说我们会不会也是这样?”
我笑着打他,“你想的美,就算我是小龙女,你也不会是杨过,你最多算个尹志平。”
苏飞闻言道:“尹志平也不错啊,至少占尽了便宜。你若是让我也占占便宜,就是当尹志平我也认了。”
不用说,这句话又换了一顿打。
我没想到,我和苏飞这样有说有笑的交流竟然引起了其他同学的注意。班里不知何时有了关于我俩的流言,苏飞当日送我去医务室的情形更是被描述得不堪想象。更有甚者,有好事者将这种流言添油加醋地传达给班主任,我和苏飞都被叫去办公室谈话,当然,重点交谈的对象是我。
在经过两个小时的唾沫星子轰炸后,我终于被准许离开,苏飞则被送去了教导主任——他舅舅那里。
当天下午第一节课,班主任来教室宣布,苏飞转去了十二班,不再是我们班的同学了。
我们是七班,在三楼上课,十二班在六楼。
他们以为我们在谈恋爱,所以这么拼命地阻止我们,竟然用楼层来阻隔。
苏飞在转班的第二天就来找过我,使劲地解释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他是被舅舅逼的。我没有听,狠狠地推开他,径直走开了。
我看不见背后苏飞受伤的表情,走得飞快,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苏飞在接连三天被我无视之后,再也没来找过我。他走了,只留下他的书包在我的桌洞,每个月的固定的几天,书包里都会被塞上一包苏菲。
高考前的一个月,学校唯一两个保送大学的名额确定了,其中一个是我。
我喜不自胜,从心底生出一种释然,半年多的压力淤积涨得我心口发酸,它们急需得到宣泄。在和家人朋友简单庆贺之后,我突然迫切想见到苏飞。
我一路急赶去了学校,来不及和同学们打招呼,直接跑上六楼,来到十二班的门前。因为一路狂奔,再加上上楼的原因,我心跳得厉害,脸上通红滚烫的,心中的兴奋溢于言表。顾不得礼貌,我随手抓住一个刚要进教室的男生,托他去叫苏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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